手里捧着一卷麻布,上面是墨家密探从陇西传来的急报:“师父,陇西叛乱的蒙骜旧部,竟然打着‘复昭王旧制,罢黜书同文’的旗号,还说……还说要拥立子婴为‘文枢王’,与洛阳的‘存韩社’遥相呼应!”
“文枢王?”陈墨皱紧眉头,这个称号显然是针对他提出的“文枢”概念,“他们把‘书同文’和子婴绑在一起,是想借反对新制的名义,行复辟之实。”
石匠忧心忡忡:“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把‘书同文’的事暂时压一压,先稳定局势?”
“压不得。”陈墨摇头,从案上拿起那卷“书同文策”的素帛,“越是动荡,越要推行‘书同文’。你看这素帛上的字,‘和’‘同’‘安’,哪一个不是乱世百姓的期盼?吕不韦靠武力压制反对,我们就得靠文字凝聚人心,这才是昭王和孝文王真正的遗志。”
他顿了顿,对石匠道:“你立刻带几名墨家弟子,将‘书同文策’誊抄百份,分送各郡学宫和市集。告诉天下人,‘书同文’不是新君的霸道,是三代以来的王道——黄帝仓颉造字,本为‘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岂是一国一邦的私产?”
石匠领命而去,刚走到门口,又被陈墨叫住:“等等,把这卷《秦记》的昭王本纪也带上,让刻工拓印下来,与‘书同文策’一同分发。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大秦的统一,不是靠杀戮,是靠一代代君王‘止杀兴文’的积累。”
夕阳西下时,咸阳城的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书同文策”和《秦记》拓片。百姓们围着观看,识字的人念给不识字的人听,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原来昭王当年修都江堰,是为了让蜀地百姓有饭吃啊!”
“这个‘书同文’好!我儿子在邯郸做买卖,寄回来的信,一半字都不认得,要是都改成这样的新字,就好了!”
“你看这个‘秦’字,下面是‘禾’,上面是‘春’,原来秦国是盼着天下丰收啊!”
陈墨站在太史令署的台阶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改变人们的观念很难,反对的声音还会持续很久,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但只要有一个百姓认同“书同文”的好处,这条路就没有走错。
夜幕降临时,内侍再次来到太史令署,说新君在偏殿召见。陈墨赶到时,异人正对着一幅地图出神,上面用朱砂圈着陇西和洛阳的位置。
“陈太史来了。”异人转过身,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刚收到消息,‘书同文策’在各郡反响很好,连韩魏边境的商人都派人来问,能不能先学新字,方便通商。”
“这是民心所向。”陈墨道。
“可吕不韦不这么想。”异人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刚才来见朕,说‘书同文’是‘不急之务’,劝朕先集中精力平定陇西叛乱,还说……还说要罢免你的太史令,让李斯来主持国史。”
陈墨并不意外。李斯虽死,但吕不韦身边从不缺擅长权术的文人。他平静地说:“君上不必为难。太史令之位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记》和‘书同文’能继续下去。若君上觉得李斯的人更合适,臣可以让贤。”
“朕不是这个意思。”异人连忙道,“朕知道你是真心为大秦。只是……吕不韦掌握着军权,朕现在还动不了他。陇西的叛乱,恐怕还得靠他去平定。”
陈墨点头:“君上做得对,先稳定大局要紧。至于‘书同文’,臣可以暂时转入暗处,让文枢台的学者们继续推进,不与吕不韦正面冲突。”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上面是他连夜写就的“书同文三策”:一为“订字形”,整理六国文字,以秦篆为基,取各国之长;二为“编字书”,将常用字编成韵文,方便孩童学习;三为“设文驿”,在各郡设立传递文书的驿站,用新字书写公文,倒逼官吏学习。
“这三策,君上可先藏着。”陈墨将竹简递给异人,“待平定陇西,再逐步推行。相信用不了多久,天下人就会明白,‘书同文’不是秦人的霸道,是天下人的通途。”
异人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