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煞白。陈墨捡起那卷染血的竹简,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郭开诈降”“迷药”“飞狐陉”几个字依然清晰。
他的心头像被巨石砸中——原来郭开送粮草是假,下迷药是真!李牧退往代郡也是假,设伏飞狐陉才是真!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竟然在灭秦这件事上达成了完美的默契。
“先生……”嬴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忍着没掉泪,“我们……还能赢吗?”
陈墨看着孩子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在颍水牺牲的内史腾,想起在白鹿山放他一马的李牧,想起那些捧着“书同文”简册的韩赵百姓。他深吸一口气,将染血的竹简攥紧:“能。”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却多了种近乎悲壮的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仗会更难打,郭开的贪婪和李牧的勇猛,将是秦国统一路上最凶险的关卡。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夜啼——是墨家最高级别的警报信号!陈墨冲到窗前,只见咸阳宫的西北角火光冲天,那是存放“书同文”简册的文枢台方向!
“怎么回事?”陈墨的声音发颤。
守宫的墨家弟子慌张地跑来:“是……是嫪毐的余党!他们放火烧了文枢台,还喊着‘诛儒生,复旧制’的口号!”
陈墨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内有嫪毐余党作乱,外有郭开李牧夹击,咸阳城刚刚稳定的局面,瞬间又陷入了危局。他回头看向嬴政,孩子正用小手捡起地上的“人”字竹简,尽管害怕,却紧紧抱在怀里。
夜色中的咸阳,火光与星光交织,像一幅被撕裂的画卷。陈墨知道,这场关乎天下统一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艰难的阶段。而那本凝聚着他心血的《秦记》,那些承载着文明希望的“书同文”简册,能否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守住这紫宸殿,守住这个握着“人”字竹简的孩子——那是秦国的未来,也是天下的未来。
远处的飞狐陉,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李牧的连环马阵正在黑暗中重新集结,寒光闪闪的马刀映着月色,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而邯郸城内,郭开正站在秦军俘虏面前,得意地举起那封伪造的“陈墨通赵”信,准备将这出戏推向高潮。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夜色中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