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墨家有‘飞鸢’。”陈墨打断他,“明日拂晓便可出发。”
“飞鸢”是墨家秘传的滑翔器械,从未在人前使用过,吕不韦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看着陈墨决绝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怀疑君上被带往赵国?”
“郭开的眼线往北门去了,那里通往晋阳,过了晋阳,就是飞狐陉。”陈墨握紧长戟,“李牧想把君上当成对付王翦的筹码,我偏要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宫城的火光渐渐熄灭,露出焦黑的断壁残垣。陈墨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竹林,转身往墨家工坊走去。他的步伐很快,却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没人知道,在他袖中,除了连弩机,还有半块染血的墨玉。那是老墨家弟子用性命换来的,玉符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赵”字。
而在千里之外的飞狐陉,峡谷深处,李牧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铜镜里映出的,是邯郸城的方向。他身后,几名死士单膝跪地,其中一人低声道:“将军,已按计划将秦王幼子带往峡谷东侧的烽火台,郭开的人说,三日后可用他换回被秦军围困的代郡主力。”
李牧冷笑一声,拿起案上的令旗:“告诉郭开,本将军要的不是代郡,是整个关中。另外,把那孩子看好了,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死了——他可是嬴政最疼爱的儿子,用好了,能抵得上十万大军。”
令旗挥下的瞬间,峡谷两侧的烽火台突然燃起狼烟。那是赵军集结的信号,也是……即将吞噬一切的预兆。
陈墨乘坐的飞鸢此刻正掠过太行山的山脊,下方是奔腾的漳水。他低头望去,只见漳水岸边,一支黑衣队伍正快马加鞭向北行进,队伍中间,有一辆被严密护卫的囚车,隐约能看到车帘缝隙里,露出一角小小的、染血的皮甲。
他的心猛地一紧,握紧了手中的墨玉。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他必须在抵达飞狐陉之前,追上那支队伍。
但他没有看到,在飞鸢后方的云层里,另一架更大的飞鸢正悄然跟随,驾驶者穿着赵军的黑色甲胄,手中的弩箭,已对准了他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