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感念项将军守城之恩,愿意相助。”
王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向百姓借粮?你可知这有多危险?若是战败,项家会被百姓生食其肉。”
“若是胜了,项家会得到百姓的拥戴。”陈墨道,“乱世之中,民心才是最坚固的城墙。”
王翦深深地看了陈墨一眼,拿起案上的茶壶,给陈墨倒了杯茶:“尝尝,这是频阳的雨前茶。”
陈墨接过茶杯,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清冽的香气。他知道,王翦对他的态度已经改变,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欣赏。
“你刚才说,嬴政灭六国是为了野心。”王翦缓缓道,“那你觉得,天下该由谁来统一?”
“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让谁来统一。”陈墨道,“不在乎他是秦人,还是楚人、赵人。”
“天真。”王翦摇了摇头,“六国纷争数百年,早已结下血海深仇,岂是一句安居乐业就能化解的?秦人视楚人为蛮夷,楚人视秦人为仇敌,就算统一了,也会纷争不断。”
“所以才需要教化。”陈墨道,“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让天下人渐渐消除隔阂,认同彼此。”
王翦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书同文,车同轨?陈先生的想法倒是和嬴政不谋而合。可惜,他用的是刀兵,你想用教化,太难了。”
“再难也要做。”陈墨道,“否则,就算统一了,也会很快分崩离析。”
两人又聊了许久,从兵法战策到治国理念,从商汤周武到春秋五霸。陈墨惊讶于王翦的博学,王翦也欣赏陈墨的远见。不知不觉,帐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老夫明白了。”王翦站起身,“你不是在帮项燕,也不是在帮嬴政,你是在帮天下人。”他走到陈墨面前,“可惜,你生错了时代。”
“时代是由人创造的。”陈墨道,“我相信,总有一天,天下人会明白,和平比战争更可贵。”
王翦沉默片刻,道:“你走吧。”
陈墨愣住了:“老将军放我走?”
“老夫军令在身,不能违抗嬴政的命令灭楚。”王翦道,“但老夫也敬佩你的为人,不想杀你。你离开秦军大营,往南走,那里有楚军的斥候,他们会带你回寿春。”
“老将军不怕嬴政降罪吗?”陈墨问道。
“老夫戎马一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王翦道,“倒是你,回去告诉项燕,好好守住寿春,老夫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决战。”
陈墨深深一揖:“多谢老将军。”
“不必谢我。”王翦道,“老夫只是不想让天下失去一个有远见的人。”
陈墨转身走出中军大帐,疤脸校尉想要阻拦,被王翦的亲兵拦住了。他穿过层层关卡,秦军士兵似乎都接到了命令,对他视而不见。
走出辕门的那一刻,陈墨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庞大的军营,心中百感交集。王翦是个真正的名将,有勇有谋,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可惜,他生为秦人,注定要为嬴政的野心征战。
往南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果然遇到了楚军的斥候。斥候看到陈墨,又惊又喜,立刻带着他往寿春方向赶。
回到寿春时,天已经亮了。项燕和项伯正在中军大帐焦急地等待,看到陈墨回来,都松了口气。
“陈先生,你没事太好了!”项伯喜道。
“让将军和公子担心了。”陈墨道。
项燕拉着陈墨坐下,急切地问道:“怎么样?王翦态度如何?他什么时候会攻城?”
陈墨将他和王翦的对话简略说了一遍,隐去了两人关于治国理念的讨论。
“王翦果然名不虚传。”项燕感慨道,“竟然放你回来,还说要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决战。”
“他是个可敬的对手。”陈墨道,“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他虽然敬佩我,却不会因此放弃灭楚。据我观察,秦军正在做攻城的准备,最多半个月,就会对寿春发起总攻。”
项燕的脸色变得凝重:“半个月……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