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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在江面上缓缓行驶,陈墨站在船头,望着楚地的山峦渐渐远去。项伯坐在船舱门口,手里捧着那卷《孙子兵法》,夕阳的金光洒在他脸上,映出少年人特有的执拗。
“在想什么?”陈墨走过去,递给她一块干粮。
“在想父亲最后画的那个阵型。”项伯咬了一口干粮,“他说,如果当时能再坚持半日,就能绕到秦军后方,烧掉你们的粮草。”
“或许吧。”陈墨笑了笑,“但战争没有如果。”
“你说,天下真的能太平吗?”项伯突然问道,眼中满是迷茫。
陈墨望向北岸的秦地,那里的田野已经泛起新绿,农夫们正在田里劳作,一派安宁的景象。他想起都江堰的水,想起邯郸城的街,想起咸阳宫的灯火,想起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家园的百姓。
“会的。”陈墨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只要还有人相信和平,还在为和平努力,总有一天,天下会太平的。”
项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重新低下头去看竹简。陈墨看着他的侧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个少年,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影响天下格局的关键人物。
渡船驶过江心,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陈墨低头望去,只见江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一颗沉寂的星。他想起百尸洼密道里被烧毁的竹简,想起嬴政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想起李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知道,返回咸阳只是一个开始。吕不韦旧部的叛乱,嬴政对身世的忌惮,李斯的步步紧逼,还有项伯未来的命运……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而他,就站在这张网的中心。
夕阳沉入西山,暮色笼罩了江面。陈墨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那是项燕临终前赠予他的楚剑,剑鞘上的夔龙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他知道,前路必定布满荆棘,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他不仅要为自己而活,要为项燕的托付而活,更要为那个“天下太平”的梦想而活。
渡船渐渐靠岸,北岸的灯火越来越近。陈墨深吸一口气,拉起项伯的手:“走吧,我们该上岸了。”
少年抬起头,眼中映着岸边的火光,像两簇跳动的火苗。他点了点头,紧紧跟上陈墨的脚步。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只留下渡船在江面上轻轻摇晃,像一个未完成的梦。而在咸阳城的深处,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陈墨和项伯的到来,将会给这座刚刚成为天下中心的都城,带来怎样的变数?没有人知道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