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的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陈墨却依旧平静,抬起头直视嬴政:“陛下若信臣,臣无需多言;陛下若不信臣,臣便是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只是臣想说,如今天下未定,韩、赵、燕、楚已灭,只剩魏、齐两国。若因些许流言便自乱阵脚,只会让他国有机可乘。”
嬴政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一个‘天下未定’。朕果然没看错你,你心里装的,从来都是大秦的天下。”他挥了挥手,示意赵高把竹简拿走,“那些书信,朕已经让人查了,确实是吕党余孽伪造的,李斯那边,朕也训诫过了。”
陈墨松了口气,躬身道:“谢陛下明察。”
“不过,”嬴政话锋又转,“你也别以为朕会完全放心。正好,如今有个差事交给你,做得好,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做得不好,休怪朕无情。”
“臣愿听陛下差遣。”
“王贲在大梁城外已经困了三个月了。”嬴政站起身,走到殿门口,望着远处的咸阳宫城墙,“大梁城坚,粮草充足,王贲几次攻城,都损兵折将。朕要你即刻赶赴大梁,辅佐王贲破城。”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大梁是魏国都城,百姓众多,若能少流血,便少流血。但若是有人负隅顽抗,也不必手软。”
陈墨心中一动——嬴政这话,看似矛盾,实则是让他在“破城”与“安民”之间找平衡,既要有秦军的铁血,也要有统一天下的仁德。这正是他一直坚持的“止杀”之道。
“臣遵旨。”
“项伯就留在咸阳吧。”嬴政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让他入太学读书,学学秦法,也学学如何做一个大秦的子民。”
陈墨心中一紧,刚想开口反对,项伯却先一步说道:“陛下,臣愿随陈先生一同前往大梁。”
嬴政有些意外:“你想去大梁?那里可是战场,刀剑无眼。”
“臣父亲是武将,死在战场上;臣虽是少年,却也想看看,大秦的军队是如何攻城略地,也想看看,陈先生说的‘仁德安民’,到底是怎样的。”项伯的声音很坚定,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的执拗。
嬴政看了看项伯,又看了看陈墨,突然笑道:“好,既然你想去,便跟着陈墨吧。只是你要记住,到了大梁,一切都要听陈墨的,若是敢惹事,朕可不会饶你。”
“谢陛下。”项伯躬身行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离开章台宫时,夕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宫墙上,给这座威严的宫殿添了几分暖意。项伯跟在陈墨身后,小声问道:“先生,陛下是不是故意试探你?”
陈墨点了点头:“陛下生性多疑,尤其是吕不韦之事后,对谁都不会完全放心。这次让我们去大梁,既是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想让你看看大秦的实力,断了你报仇的心思。”
“我早就没想过报仇了。”项伯小声说,“在路上看到那些流民,我才知道,战争最苦的是百姓。父亲说过,武将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可若是保家卫国的代价是让更多百姓流离失所,那这场战争,到底值不值得?”
陈墨心中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想明白这些,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两人刚走到宫门口,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夫见他们出来,立刻躬身行礼:“陈先生,李丞相让小人在此等候,说这是给您和小郎君准备的马车,还说……让您路上小心。”
陈墨皱了皱眉——李斯这是在示好,还是在监视?他没多问,带着项伯上了马车。马车驶离咸阳城时,他掀开窗帘,望着渐渐远去的城门,心中暗道:咸阳的水,比楚地的淮水还要深,这次大梁之行,怕是不会太平。
马车一路向东,走了五日,便到了大梁城外的秦军大营。远远望去,大营连绵数十里,旗帜如林,甲胄的寒芒在阳光下闪闪烁烁,气势恢宏。刚到营门口,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色甲胄的年轻将军迎了上来,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正是王贲。
“陈先生,可算把你盼来了!”王贲大步走上前,握住陈墨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