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轰天雷比其他的大两倍,外壳刻着“骊”字,是骊山方向的标记。
“骊……骊山?”陈墨的瞳孔骤缩。他想起186章火网残图上的虚线,当时以为只是画得潦草,现在才看清,那些虚线不是随意画的,而是通向咸阳城外的骊山——那里不仅有大秦的王陵,还有正在修建的骊山陵墓,是嬴政未来的归处,更是藏着大秦半数军粮和兵器的密库。
就在这时,石室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火光里映出个黑色的人影——那人穿着稷下学宫的儒衫,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手里握着一把短剑,剑刃上还滴着血,正是“影子”死士。
“嬴政,陈墨,你们倒是比我想的快。”“影子”的声音经过变声,像生锈的铁片摩擦,“可惜,太晚了——鼎里的引线,连的不仅是这枚轰天雷,还有骊山陵墓的火药库。只要引线烧完,骊山的军粮会炸成飞灰,王陵的机关会启动,整个咸阳城的地下,都会变成火海。”
嬴政拔剑指着“影子”,声音里带着滔天怒意:“吕不韦的狗,也敢在寡人面前放肆!今日,寡人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让吕氏余孽看看,背叛大秦的下场!”
“影子”却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扔在陈墨面前:“这是吕公留给你的‘终局’——他说,你是唯一懂他的人,可惜,你选错了路,帮着嬴政毁了‘天下共主’的根基。你看清楚,这竹简上写的,是六国文脉的残篇,只要今日火网引爆,这些残篇就会被当成‘大秦焚书’的证据,传遍天下,到时候,读书人都会反秦,吕氏的‘共主’之业,自然能成。”
陈墨捡起竹简,指尖触到纸面,果然是稷下学宫的残篇,上面还有他当年批注的“书同文需存异”的字迹——这些竹简,是他特意留着的六国典籍副本,竟被“影子”偷去,当成了构陷大秦的工具。后背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麻痹感,比之前的剧痛更可怕,他低头看向伤口,只见渗出来的血已经变成了墨黑色,顺着衣襟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融成细小的黑圈。
“箭上有毒。”项伯最先发现,少年的声音发颤,伸手去摸陈墨的脉搏,指尖触到的脉象又快又乱,“是楚地的‘牵机毒’!和当年韩非死时的毒一样!”
“影子”的笑声更刺耳:“陈墨,这毒半个时辰内就会攻心,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四肢发沉,视线开始模糊?吕公说,你是他最可惜的对手,所以给你留了个体面的死法——看着自己守护的文脉被毁,看着大秦陷入内乱,然后在痛苦中死去。”
陈墨咬着牙,将火把塞进项伯手里,伸手拔出后背的弩箭——箭杆上果然缠着一层薄薄的毒膏,黑色的膏体在火光下泛着油光。他忍着麻痹感,剑刃指向“影子”:“你以为……毁了典籍,就能毁了文脉?大秦的‘书同文’,不是要灭六国的字,是要让天下人……能看懂同一句话,能写同一封信。你和吕不韦,从来不懂的,是百姓要的不是‘共主’,是安稳。”
话音未落,他突然冲了出去。毒已经开始攻心,视线里的“影子”出现了重影,但他记得项燕教他的“搏命剑”——不求伤敌,只求封死对方的退路。剑刃贴着“影子”的短剑划过,剑尖直指对方握剑的手腕,项伯趁机从侧面扑上,长枪抵住“影子”的后腰,禁军士兵立刻上前,将人按在地上。
“搜他的身!”嬴政下令。禁军从“影子”的怀里搜出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骊宫卫”三个字——是骊山陵墓守卫的令牌,还有一张折叠的羊皮纸,上面画着骊山陵墓的密道图,图上用红笔圈着一个位置,标注着“吕氏秘藏”。
陈墨的呼吸越来越沉,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石台上燃烧的引线,还有半寸就要烧到轰天雷的火槽,突然想起都江堰治水时,李冰教他的“以水阻火,以石断脉”——石室的角落里,有个用来盛水的石缸,是为了防止火药受潮而设。
“水缸……石头……”陈墨指着角落,声音已经有些含糊。项伯立刻明白,抱起石缸,将水朝着引线泼去,鲁先生则带着学士们搬来石块,堵住轰天雷的火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