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脚下,还狞笑着说“一命换一命,值了”,我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在他身边的地上,溅起的血沫子喷了我一脸,“我没打他要害,就打他胳膊腿,听他嗷嗷叫。后来李副将说我当时像头被惹急的狼,眼睛红得能滴出血。”
雪儿笑了,眼睛弯成月牙:“该,谁让他打我爸爸的主意。”
“第二个,让亲兵处置那个副将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恨他们?”
“恨,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们,”我想起那副将跪在地上磕头,说“将军饶命,都是头目的主意”,可我看着你昏迷的脸,只觉得所有求饶都像放屁,“他们是一伙的,谁也别想好过。后来听说那副将被拖下去时,腿都吓软了,我心里才舒坦点。”
她往我怀里蹭了蹭,小手拍着我的手背:“爸,别为他们气坏了身子。”
“第三个,我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直握着我的手跟我说话呀?”
“说,天天说,”我想起你昏迷的七天里,我握着你冰凉的手,给你讲你九岁带兵奇袭敌营的事,讲你偷喝我酒被呛到的事,“讲着讲着就哭,哭够了再讲。你手指动了动,我就赶紧喊‘雪儿醒了’,结果是错觉,又抱着你的手哭。”
雪儿的指尖划过我手背上的旧伤——那是你昏迷时,我攥得太用力,指甲掐出来的印子:“爸,我听见了,就是睁不开眼。”
“第四个,那天战场上那么乱,你看到我中弹,是不是感觉天快塌了?”
“是,塌得稀里哗啦的,”我想起四周的枪声、喊杀声突然都远了,只有你倒在我怀里的声音,像块巨石砸进冰湖,“抱着你往军医帐跑时,看什么都发暗,好像天随时会黑下来,再也亮不了。那时候才知道,你就是我的天。”
她往我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爸才是我的天。”
“第五个,我住院的这三周,你是不是每天都守着我,连部队的事都顾不上太多?”
“是,把军务都堆给李副将了,”我想起他捧着一尺高的文件进来,看我给你擦手,叹着气说“将军,你这是把元帅府当病房了”,“他哪知道,你要是不在了,我守着这部队有什么用?看你喝下半碗粥,比打胜仗还让我高兴。”
雪儿听完,忽然直起身,捧着我的脸亲了亲我的额头,眼泪滴在我眉骨上:“爸,以后换我守着你,部队的事,我多分担点。”
我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得一捏就出水。这大概就是为人父的福气,看着她从需要庇护的雏鸟,长成能为你遮风挡雨的鹰,却依然愿意在你怀里撒娇。
晚上,军帐里点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晕把帐壁上的刀枪影子拉得长长的。雪儿窝在我怀里,手里转着颗鸽血红的珠子——那是从敌军头目身上搜出来的,我磨平了棱角给她当玩物。她忽然又开始问最后五个问题。
“第一个,我刚醒过来喊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是,红得像兔子眼,”我想起你睁开眼,哑着嗓子喊“爸”,我扑过去抓着你的手,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怕你看见,想转过头,可脖子像被钉住了。你抬手擦我眼泪,说‘爸不哭’,我哭得更凶了。”
雪儿的眼泪掉下来,砸在我手心里:“我那时候也想哭,怕你担心才忍着。”
“第二个,你第一次看到我胸口的伤口时,是不是心疼得不敢碰?”
“是,手抖得像筛糠,”我想起军医拆开绷带,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像条张开的嘴,我伸出手想碰,又猛地缩回来,“怕一碰你就疼,怕一碰那伤口就会裂开。后来给你上药,我闭着眼睛抹,你笑我‘爸,你比我还怕疼’。”
她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疤痕上:“爸,你摸摸,早就不疼了。”
温热的触感传来,那道疤痕下,是她鲜活的心跳。我忽然想起手术那天,军医说“能救活是奇迹”,原来奇迹的名字,叫父女情深。
“第三个,那天如果我没有挡那一枪,你觉得子弹会打中你哪里呀?”
“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