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像十七年前那个傍晚的味道。我望着她被蒸汽熏红的眼眶,眼泪没忍住,掉在保温桶的瓷壁上。这丫头,连模仿都学得这么像,连想让我开心的心意,都和她妈妈如出一辙。
“像,”我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和你妈妈做的,一模一样。”
午后的阳光晒得甲板发烫,雪儿正趴在弹药箱上翻晓眉的旧病历本,扉页上有行小字:“医者仁心,亦藏私心。”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枚铜制的药碾子——那是晓眉当年磨药用的,把杆上刻着个“木”字。“爸,再问你几个问题。”
“嗯。”我给她拧开水壶,壶口的水垢像晓眉当年熬药时结的渣。
“第一个,你第一次牵妈妈的手是在什么时候?当时是不是特别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是她给我拆最后一次绷带那天。走出医务室时,海风把她的白大褂吹得鼓鼓的,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她。她的手刚给伤员换过药,带着酒精味,指尖却有点凉。我手心瞬间冒汗,想松开又舍不得,她忽然反手握紧我,说“走快点,要吹海风了”——那天的风,都是甜的。
“是,”我点头,“紧张得像第一次上战场,手心的汗能养鱼。可她握回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赢了全世界。”
雪儿的耳朵红了:“第二个,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为什么会选择当军医,而不是一直做江湖侠女?”
说过。她在秦岭救雪崩猎户时,看着同伴因为缺医少药死在怀里,就想“光有刀不够,得有能救命的本事”。后来拜了军医圣手为师,放弃了江湖上的名声,从头学起解剖图。她说“江湖救一人,军医救一群,值”,说这话时,她正在给伤兵包扎,眼神亮得像星。
“说过,”我声音低了些,“她心里装着的,从来不是江湖的快意,是众生的安危。”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顶着我的军靴:“第三个,你受伤住院的时候,妈妈有没有为了照顾你,耽误过自己的工作?”
有次她本该去前线巡诊,却谎称自己发烧,守在我床边给我读兵书。后来护士长来说前线伤员等着她,她才红着眼眶跟我告别,临走前把我的手按在她绣的护符上:“等我回来。”那天她往返跑了四十里路,回来时鞋都磨破了,却先问我“疼不疼”。
“有,”我望着远处的炮艇,“她总把我看得比工作重,偏又嘴硬说‘你是重要伤员’。”
雪儿的指尖划过药碾子上的“木”字:“第四个,你们确定要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要向部队申请呀?申请的时候顺利吗?”
写申请时,我把“申请结婚”四个字描了又描,生怕写错。递交上去那天,张将军拍着我的肩膀笑“早该如此”,说晓眉为了照顾我,拒绝了调去后方医院的命令。批文下来那天,她正在手术,我把批文折成小船,放在她的手术盘旁——她缝合完最后一针,看到小船时,眼泪滴在了无菌布上。
“顺利,”我声音有些沙哑,“比打赢一场仗还顺利。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她吸了吸鼻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婚礼上,战友们有没有给你们出什么闹洞房的主意?妈妈有没有生气?”
老兵们起哄让她敬“交杯酒”,还把我和她的军靴系在一起,说“解不开就一辈子别分开”。她红着脸照做,却在大家笑闹时,突然把我拽到身后,说“我夫君的酒,我替他喝”,喝得太急呛了嗓子,逗得全船人笑。她哪会生气,眼里的甜都快溢出来了。
“有,”我把她搂得更紧,“她没生气,反而护着我,像只炸毛的小兽,可爱得紧。”
雪儿忽然从背后拿出个布偶,是穿着白大褂的小军医,手里拿着微型手术刀:“爸,这个给你。”她把布偶塞进我手里,“和早上那个配成一对。爸,妈妈嫁给你,一定很幸福吧?”
布偶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晓眉当年给我缝的护膝。我望着她眼里的期待,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这丫头,总能用最笨的方式,戳中我心里最软的地方。
“嗯,”我拍了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