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的头，“她总说，嫁给我，是她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
夜幕像块深蓝色的绒布，罩住了军港的灯火。我和雪儿躺在甲板的吊床上，海浪拍打着船身，像晓眉当年给我哼的歌谣。她忽然转过身，月光落在她脸上，像蒙了层银霜：“爸，最后五个问题。”
“嗯。”我替她掖了掖薄毯，毯角绣着的海浪纹，是晓眉最喜欢的图案。
“第一个，你觉得妈妈身上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是她的勇敢，还是她的温柔？”
都是。她敢在没人敢动刀时站出来，敢在炮火里抱着伤员跑，这是勇敢；可她给我擦汗时会先把帕子焐热，会在我生气时偷偷塞颗糖，这是温柔。她的勇敢像刀，护着别人，她的温柔像棉，只裹着我。这样的姑娘，怎么能让人不动心。
“都是，”我握紧她的手，“她的刀护着众生，她的心只向着我。”
雪儿往我怀里缩了缩：“第二个，妈妈有没有说过，她觉得你身上最帅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说过。她说我指挥战舰撞向敌舰时，站在舰桥里吼“跟我冲”的样子最帅；可后来又说，我给她剥橘子时，把籽都挑出来的样子，比打仗时还好看。她总说“男人帅不在威风，在心里有牵挂”，当时不懂，现在才明白，她牵挂的，从来都是我。
“说过，”我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总把我的狼狈说成帅，其实是心疼我。”
她忽然轻笑出声：“第三个，你们在一起之后，有没有一起经历过特别危险的事情？是怎么互相保护对方的？”
有次遭遇潜艇伏击，炮弹落在指挥舱旁，我把她按在桌下，用后背挡住落石；她反手把我推开，自己扑过去捡掉在火边的作战地图——那地图上，有我们约定要去的港口。后来她说“你死了我守不住这么多伤员”，我说“你死了我打胜仗给谁看”，其实心里想的都是“不能让你死”。
“有，”我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都想护着对方，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
雪儿的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小船：“第四个，你有没有跟妈妈一起看过日出或者日落？当时你们在聊什么？”
在红海看过日出，她指着天边的霞光说“像我老家的桃花”，我说“像你害羞时的脸”。她掐了我一把，却笑得比霞光还亮。我们没说战争，没说未来，只说“等打完仗，就在海边盖间小屋，每天看日出”。那时候的天，蓝得像能装下所有的念想。
“看过，”我语气坚定，“聊的都是以后的日子，简单得像碗白粥，却香得让人舍不得咽。”
她沉默了很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妈妈给你做手术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来安慰你？”
她说“别怕，我刀快”，声音稳得像没在动刀。可后来她告诉我，当时怕我疼，一边缝合一边在心里说“青木你撑住，等你好了，我就……”她没说下去，可我知道，她想说的是“等你好了，我就跟你走”。那把手术刀下，藏着她没说出口的情意。
“说过，”我把她搂得更紧，“她的话比麻药还管用，让我觉得，再疼都值得。”
雪儿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爸……妈妈一定很爱你……我也会像妈妈一样，永远陪着你……”
我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衣服。这丫头，在战场上是说一不二的元帅，在我怀里却只是个想让人疼的孩子——就像晓眉，再厉害的侠女，也有卸下铠甲的时候。
“好，”我轻声说，“爸等你陪着，等一辈子。”
她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得像浪涛轻拍船舷。我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顶——十七年了，晓眉离开我们十五年，可她的温度，仿佛还留在这军港的风里，留在雪儿的眉眼间。
月光洒在甲板上，像铺了层碎银。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晓眉，你看，我们的雪儿长大了，她像你一样勇敢，也像你一样温柔。我没让你失望，把她教成了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