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头。”
午后的阳光晒得军港暖洋洋的,雪儿正趴在弹药箱上翻晓眉的旧书信,信封上贴着小小的船票图案——那是她当年学着画的,说“信里装着去你心里的船票”。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张参谋又送桂花糕了”,字迹带着点小赌气。“爸,再问你几个问题,关于那些追妈妈的人。”
“嗯。”我给她倒了杯酸梅汤,杯壁上的水珠像晓眉当年吃醋时噘起的嘴。
“第一个,爸爸,当时追妈妈的人那么多,你有没有偷偷吃醋或者着急过呀?”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张参谋总给她送江南点心,说“乔军医辛苦了”;通信兵小王天天给她读家信,说“乔军医的声音好听”。有次看到她接过张参谋的桂花糕,还笑了笑,我一整天都没心思看海图,晚上找她时,语气硬邦邦的,她说“怎么,木头吃醋了?”我嘴硬说“没有”,耳朵却红得发烫——原来再硬的军人,也会为这点事心慌。
“有,”我点头,“急得想把那些送东西的人都派去守灯塔。现在想来,那点醋意,酸里带着甜。”
雪儿的耳朵红了:“第二个,妈妈第一次见你就把你装在心里了,你后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偷偷乐了很久?”
知道的时候,我正在给战舰刷漆,手里的刷子“啪”地掉在甲板上。张将军说“傻小子,晓眉第一次见你就跟我说‘这提督看着冷,眼睛倒挺亮’”,我愣了半天,突然笑出声,吓得旁边的新兵以为我中了邪。那天刷漆时,把船舷刷得歪歪扭扭,心里却比喝了蜜还甜——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把我当外人。
“乐了好几天,”我声音低了些,“走路都想飘,觉得全舰队的炮都没我神气。”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顶着我的军靴:“第三个,面对其他情敌,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妈妈确定你才是她要找的人呢?”
没什么办法,就凭着一颗真心。她值夜班,我就绕远路去查岗,只在药房外站一会儿,让她知道我在;她抢救伤员累了,我就默默给她倒杯热水,递块干净的帕子;她讲江湖故事,我就认真听,哪怕听过八遍也装作第一次听。她说“木头,你怎么总跟着我”,我说“怕你累着”——爱不是争,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用的笨办法,”我望着远处的信号塔,“就是让她知道,我永远在她转身就能看见的地方。”
雪儿的指尖划过那张赌气的纸条:“第四个,妈妈心里一直想着怎么‘拐走’你,她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你觉得特别可爱的小动作呀?”
故意找借口接近我。说“你的绷带该换了”,其实昨天才换过;说“炊事班的汤太淡,我给你加了点盐”,其实就多放了半勺;有次假装问我“战舰怎么划分舱位”,却在我画图时,偷偷用手指戳我的手背。被我发现了,就红着脸说“蚊子”,那慌乱的样子,比江湖上最厉害的暗器还让我心动。
“有,”我声音有些沙哑,“可爱得让我想把她‘拐’回自己帐里,再也不让别人看见。”
她吸了吸鼻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有没有情敌跟你‘暗中较劲’过?你是怎么轻松化解,还不让妈妈为难的?”
张参谋跟我比打靶,说“谁赢了请乔军医吃饭”,我故意输了一环,说“张参谋枪法好,该你请”;小王跟我比背电报密码,说“谁背得快,乔军医给谁缝护膝”,我故意记错两个字,说“还是小王记性好”。晓眉后来问我“怎么总输”,我说“赢了他们,输了你的心,不值”——爱不是争输赢,是让她安心。
“有,”我把她搂得更紧,“比起让你妈妈为难,输几次又算什么。”
雪儿忽然从背后拿出个小罐子,里面装着几块桂花糕:“爸,尝尝。”她用叉子叉了一块递到我嘴边,“我学做的,比张参谋送的好吃吗?”
桂花糕的甜香漫过舌尖,像当年晓眉偷偷塞给我的那块。我望着她被糖霜沾白的指尖,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这丫头,连吃醋的样子都学她妈妈,让人心头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