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大布偶正牵着缰绳笑,布偶的衣角绣着朵小小的蔷薇——那是晓眉最喜欢的花。“爸,这个给你。”她把布偶放在我手里,“我照着照片缝的。爸,你炫耀我的时候,是不是比自己立功还开心?”
布偶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得像当年你趴在我肩头哭时的温度。我望着雪儿眼里的期待,眼泪没忍住,掉在布偶的马鬃上。这丫头,总能把最细微的心思,变成最实在的暖。
“是,”我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开心得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有个又勇又乖的女儿。”
午后的阳光晒得马道暖洋洋的,雪儿正翻着我的马术笔记,某一页写着“雪丫头今日自创的驯马手势,比教材上的更灵”。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条,是当年士兵们的训练记录,末尾有行小字“小元帅追狂马时,全营都看呆了”。“爸,再问你几个关于操场和教马术的事。”
“嗯。”我给她倒了杯酸梅汤,杯壁上的水珠像当年你练完马术,额头的汗珠。
“第一个,当时操场还有其他士兵吗?他们看到我追狂马,是不是也很惊讶?”
有,正在列队训练的新兵蛋子都看直了眼。有人手里的枪都掉了,有人还以为是我安排的演练,直到听见我吼“雪儿别追”,才知道是真的。后来他们跟我说“小姐当时像道小闪电,‘踏雪’都被她骑活了”,这些话我记了十年——原来孩子的勇敢,能让一群硬汉都啧啧称奇。
“有,”我点头,“惊讶得像看了场大戏,过后全营都在传‘将军的女儿是神童’。”
雪儿的耳朵红了:“第二个,你教我马术时,有没有跟我说过‘骑马就像做人,要沉稳勇敢’这样的话?”
说过,在你第一次摔下马的时候。你趴在沙地上不吭声,我走过去扶起你,拍着你后背说“骑马跟做人一样,摔了就得爬起来,慌了就会掉下去”。你咬着唇点头,眼里的泪没掉下来,反而说“爸我再试一次”——原来有些道理,不用讲得太透,孩子摔一次就懂了。
“说过,”我声音低了些,“想让你知道,马背上的本事,跟做人的底气是一样的。”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轻轻碰了碰我的马靴:“第三个,我第一次成功完成高难度马术动作时,你有没有奖励我什么东西?”
奖励了,把我戴了三年的骑兵徽章给你了。那徽章是我第一次独立完成任务时得的,背面刻着我的名字。给你时我说“这是爸的骄傲,现在传给你”,你攥着徽章睡了三晚,连洗澡都要放在枕头边——原来父母的奖励,从来不是多贵重,是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交出去的心意。
“有,”我望着远处的靶场,“把我最宝贝的徽章给你了,觉得只有你配得上。”
雪儿的指尖划过那张训练记录上的小字:“第四个,你发现我偷偷骑马后,有没有把我的战马藏起来,怕我再偷偷骑出去?”
没藏,反而把“踏雪”的缰绳换了条更软的。知道你喜欢马,就像知道你妈妈当年喜欢江湖,拦是拦不住的。不如把马养得更壮实,把鞍具检查得更仔细,让你就算偷偷骑,也能安全些。后来你说“爸我知道你没藏马”,我笑着揉你头发“小机灵鬼”——原来对孩子的爱好,堵不如疏,爱不如护。
“没有,”我声音有些沙哑,“想让你骑得开心,更想让你骑得安全。”
她吸了吸鼻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当时狂马狂奔,你是不是觉得只有我能追上它,所以没让其他士兵去追?”
是,看你骑着“踏雪”冲出去的瞬间就知道了。你跟马的默契,连我都比不上,那些士兵追上去,怕是只会让马更疯。我站在原地喊“雪儿小心”,其实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女儿能行”——原来父母对孩子的信任,有时比自己的判断还坚定。
“是,”我把她搂得更紧,“知道你能追上,更知道你不会让爸失望。”
雪儿忽然从背后拿出个小锦囊,里面装着枚磨得发亮的骑兵徽章,正是当年我给她的那枚。“爸,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