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缝的。爸,你找到我的时候,手是不是在抖?”
布偶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得像当年你扑进我怀里时的温度。我望着雪儿眼里的期待,眼泪没忍住,掉在布偶的“星星”上。这丫头,总能把最揪心的细节,变成最柔软的懂得。
“是,”我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手抖得厉害,怕你跑掉,又怕抱太紧弄疼你。”
午后的阳光晒得营区暖洋洋的,雪儿正翻着我的旧相册,某一页贴着张褪色的糖纸,是当年我哄她回营时给的桂花糖,背面写着“雪丫头说流星像糖豆”。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张纸条,是当年哨兵的执勤记录,末尾画了个冒冷汗的小人——那是他被我追问你去向时的样子。“爸,再问你几个关于笑容和心疼的事。”
“嗯。”我给她倒了杯酸梅汤,杯壁上的水珠像当年我追你的时候,额头的汗珠。
“第一个,我回头对你笑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都消了一半?”
是,看你笑得露出小虎牙,手里还举着颗亮晶晶的石头说“爸你看流星掉下来的石头”,那点气瞬间就跑了。心里想“这傻丫头,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出病来”,可嘴角却忍不住跟着上扬——原来孩子的笑容,是最好的灭火器。
“是,”我点头,“气你不懂事,笑你傻得可爱,最后只剩心疼。”
雪儿的耳朵红了:“第二个,你听到我说‘我等你好久了’,心里是不是觉得特别暖,又有点心疼?”
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又疼得像被针扎。你说“从黄昏等到星星出来,战马都不耐烦了”,我才知道你为了等我,一个人坐在山坡上那么久。后来把你抱上马背,故意让你靠在我怀里,想让你知道——爸来了,不用等了。
“是,”我声音低了些,“暖你心里有我,疼你等得太久。”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轻轻碰了碰我的军靴:“第三个,你陪我看流星雨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发了,对着最亮的那颗流星。看你指着天空说“爸你看那个最亮的”,我在心里默念“以后再忙也得陪雪儿,再也不让她一个人等”。后来每次有流星雨,我都会提前把军务推掉,带着你去山坡上等着——原来对孩子的承诺,连星星都听得见。
“是,”我望着远处的天空,“对着流星发的誓,比军令还重。”
雪儿的指尖划过那张纸条上的小人:“第四个,你说‘自己经不住吓’的时候,声音是不是有点沙哑,其实是真的很害怕失去我?”
是,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怕你听出我在发抖。想起你妈妈走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怕,怕这世上只剩你我,却连你都护不住。你攥着我的手说“爸我再也不跑了”,我才敢把那句“爸怕失去你”咽进肚里——原来父母的“经不住吓”,全是因为在乎。
“是,”我声音有些沙哑,“怕得不敢想,失去你,爸就什么都没了。”
她吸了吸鼻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我用这种方式把你骗出来,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吗?”
不怪,知道你是想我陪你。看你低着头说“我知道你忙,可我就想看流星嘛”,那点委屈的小模样,比任何道歉都管用。后来跟你说“以后直接跟爸说,天大的事都没你重要”,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心愿,比军务报表珍贵百倍。
“不怪,”我把她搂得更紧,“怪只怪爸没早点懂你的心思,让你用这种方式找我。”
雪儿忽然从背后拿出个小锦袋,里面装着颗打磨光滑的石子,正是当年她举给我看的那颗。“爸,你看。”她把石子放在我手心,“我一直留着,像留着那天的流星。”
石子的温度带着岁月的暖,像当年你手心的温度。我望着她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柄磨出来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这丫头,把星星的约定,一直揣在心里。
“好,”我摩挲着石子的边缘,“爸也记得,那天的流星和你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