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像块深蓝色的丝绒,罩住了军营的灯火。我和雪儿躺在营房的床上,窗外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像极了当年我抱着你回营时,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节奏。她忽然转过身,月光落在她脸上,像蒙了层银霜:“爸,最后五个问题,关于追问和宝贝的事。”
“嗯。”我替她掖了掖薄毯,毯角绣着颗小小的流星,是你五岁时绣的。
“第一个,你找到我之前,是不是问遍了军营里所有认识我的人?”
问了,像疯了一样。抓住炊事班老李问“见着雪儿没”,拽着通信兵小王看“有没有她的消息”,连给马厩送草料的老汉都没放过。他们说“将军别急,小元帅机灵着呢”,可我越听越慌——原来找不到孩子的时候,每个人的话都像安慰剂,却止不住心里的疼。
“是,”我握紧她的手,“怕漏过任何一点消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雪儿往我怀里缩了缩:“第二个,你骑着马在黑夜里狂奔,是不是觉得每一秒都特别漫长?”
长得像过了一辈子。风在耳边呼啸,马蹄声敲得人心慌,可每一步都觉得太慢,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找你。看到树林尽头的山坡上有个小小的影子时,才觉得时间又开始动了——原来等待的每一秒,都在熬父母的心。
“是,”我声音轻得像叹息,“慢得想把黑夜撕开个口子,直接看到你。”
她忽然轻笑出声:“第三个,你答应我以后这种事直接告诉你,是不是怕我下次又用更危险的方式‘骗’你出来?”
是,怕你觉得“只有闹点动静才能让爸陪我”。跟你说“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直接跟爸说,爸都答应”,是想让你知道——你不用冒险,不用撒谎,爸的时间和心,永远都给你留着。后来你想要天文望远镜,直接跟我说,我跑遍全城给你买回来,看你笑的样子,比打赢仗还开心。
“是,”我捏了捏她的脸颊,“怕你为了找我,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雪儿的指尖在我胸口画着流星:“第四个,我指着流星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美,还是满脑子都在想‘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既觉得美,又觉得操心。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确实亮得让人屏住呼吸,可看你踮着脚够星星的样子,又怕你摔下去。后来把你抱起来说“爸举着你看”,既想让你看清流星,又想把你护在怀里——原来父母看风景的眼神,永远分一半在孩子身上。
“都有,”我语气坚定,“美是真的,操心也是真的,两样都装在心里。”
她沉默了很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你宠溺地哄我回军营时,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是,比任何军功章都珍贵。把你架在马脖子上,给你买最甜的桂花糖,听你叽叽喳喳说流星的故事,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宝贝的东西。晓眉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一定把雪儿宠成公主”,那天晚上,我觉得自己做到了——原来孩子的笑容,是对承诺最好的回应。
“是,”我把她搂得更紧,“你是爸的全世界,是爸和你妈妈最宝贝的星。”
雪儿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爸……原来我让你担了那么多心……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等我有空了,陪你看遍所有的流星,听你说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我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衣服。这丫头,在战场上是号令千军的元帅,在我怀里却还是那个会掉眼泪的小不点——就像晓眉,再飒的侠女,也有需要人哄的时候。
“好,”我轻声说,“爸等着,等我的雪儿陪我看流星,把这些年的故事,慢慢说给你听。”
她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得像晚风拂过草坡。我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顶——十五年了,晓眉离开我们十五年,可那些藏在星光里的约定,仿佛还留在那片山坡的风里,留在雪儿的眉眼间。
月光洒在床沿,像铺了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