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得像当年你躺在我怀里的温度。我望着雪儿眼里的期待,眼泪没忍住,掉在布偶的“流星”上。这丫头,总能把最实在的安心,变成最柔软的懂得。
“是,”我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只要你在,爸就什么都不怕,天塌下来爸给你顶着。”
午后的阳光晒得营区暖洋洋的,雪儿正翻着我的旧相册,某一页贴着张她五岁时的照片:穿着我的军大衣,裹得像个小粽子,手里举着那架望远镜。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张纸条,是当年军需处的记录,写着“将军连夜领了床儿童棉被,说是给小元帅备的”。“爸,再问你几个关于检查和解释的事。”
“嗯。”我给她倒了杯凉茶,杯壁上的水珠像当年我找到你时,额头的冷汗。
“第一个,你找到我时,有没有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受伤,或者冻不冻?”
检查了,比查军备还仔细。摸你的手凉不凉,看你的膝盖有没有磕破,连你头发里的草屑都挑出来了。发现你耳朵冻得通红,立刻把我的军大衣脱下来裹住你,怕你着凉。后来你说“爸你的衣服有太阳味”,我才知道,原来温暖是能留味道的——原来父母的检查,从来不是不信任,是藏不住的疼惜。
“是,”我点头,“怕你受伤,怕你冻着,怕我没照顾好你。”
雪儿的耳朵红了:“第二个,你有没有跟我说过,你小时候也像我一样,为了看什么特别的东西而偷偷跑出去过?”
说过,在你赖着我讲孤儿院的事时。我跟你说“爸小时候为了看月食,偷偷爬过孤儿院的墙,被院长发现罚站了半夜”,你眼睛一亮“那我们一样!”。看你笑得直拍手,忽然觉得,原来分享自己的过去,是让孩子觉得“我们是一伙的”最好方式——原来父母的童年,是能给孩子勇气的魔法。
“说过,”我声音低了些,“想让你知道,爸懂你的心思,我们是一样的。”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轻轻碰了碰我的军靴:“第三个,你知道我是为了看流星雨才跑出去的,心里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小小心愿有点浪漫?”
觉得,浪漫得让人心头发软。看你对着星空发呆的样子,看你把流星说成“妈妈来看我了”,忽然觉得这世上最浪漫的事,就是孩子眼里的世界。后来跟你妈妈的照片说“咱女儿比你还懂浪漫”,照片上的她笑得温柔,仿佛在应我——原来孩子的浪漫,是未经世事的纯粹,最能打动人心。
“是,”我望着远处的天空,“浪漫得想把流星摘下来,给你当玩具。”
雪儿的指尖划过那张纸条上的“棉被”二字:“第四个,你骑在马上,看着我骑着你的战马跟在你身边,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酷?”
是,酷得像个小英雄。看你挺直小身板,拉着缰绳跟在我旁边,“踏雪”都被你驯得服服帖帖,忽然觉得我的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模样。后来跟副将说“我家雪儿骑马可酷了”,他笑着说“随将军”,我却觉得你比我当年酷多了——原来父母眼里的“酷”,是孩子身上慢慢长出的铠甲。
“是,”我声音有些沙哑,“酷得让爸想骄傲地告诉所有人,这是我女儿。”
她吸了吸鼻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你回去之后,有没有跟副将解释为什么突然‘旷工’,他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将军太宠女儿了?”
解释了,他却笑我“少见多怪”。他说“将军,您对小元帅还不够宠,换了我,别说流星雨,就是摘月亮也得陪着”。后来全营都知道我为了陪你看流星推了军务,没人说我不称职,反而说“将军是个好爸爸”——原来真正的担当,从来不是只懂扛枪,是懂得扛住对家人的责任。
“有,”我把她搂得更紧,“他说我宠得对,还说下次有流星,他替我值岗。”
雪儿忽然从背后拿出个小锦盒,里面装着片晒干的枫叶,叶脉上写着“爸,谢谢你陪我看流星”,是当年她夹在我日记本里的。“爸,你看。”她把枫叶放在我手心,“我一直留着,像留着那天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