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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的纹路带着岁月的痕,像当年你手心的温度。我望着她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柄磨出来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这丫头,把温暖的约定,一直藏在心里。
“好,”我摩挲着枫叶的边缘,“爸也记得,那天的温暖和你的笑。”
夜幕像块深蓝色的丝绒,罩住了军营的灯火。我和雪儿躺在营房的床上,窗外传来虫鸣声,像极了当年山坡上的草丛里,那些陪我们看流星的小生命。她忽然转过身,月光落在她脸上,像蒙了层银霜:“爸,最后五个问题,关于细节和宝贝的事。”
“嗯。”我替她掖了掖薄毯,毯角绣着片小小的枫叶,是你十岁时绣的。
“第一个,你找到我时,是不是先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给我披上,怕我冷?”
是,想都没想就脱了。看你穿着单薄的小褂子,在风里缩着肩膀,赶紧把披风裹在你身上,哪怕自己冻得打哆嗦也觉得值。你说“爸你不冷吗”,我笑着说“爸是将军,不怕冷”,其实是怕你冻着——原来父母的体温,总愿意先分给孩子。
“是,”我握紧她的手,“你的暖和,比我的重要。”
雪儿往我怀里缩了缩:“第二个,你有没有在流星划过的时候,偷偷许了个愿,关于我?”
许了,对着最亮的那颗。心里默念“愿我的雪儿平安长大,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像爸一样总担心这担心那”。后来你成了元帅,我又许了个愿“愿我的雪儿既能披荆斩棘,也能随时有地方撒娇”——原来父母的愿望,从来都围着孩子转,一圈又一圈。
“是,”我声音轻得像叹息,“许了,全是关于你的。”
她忽然轻笑出声:“第三个,你回去之后,有没有把我偷偷跑出去的事记在心里,后来每次忙完军务,都会特意陪我一会儿?”
记了,刻在心里。从那以后,再忙也会抽出半个时辰陪你,看你画画,听你说军营的趣事,或者就坐在旁边看你摆弄望远镜。你说“爸你不用特意陪我”,我却觉得,这不是“特意”,是“必须”——原来孩子的一次“任性”,是在提醒父母:别忘了停下来,看看身边的人。
“是,”我捏了捏她的脸颊,“想让你知道,爸的时间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雪儿的指尖在我胸口画着流星:“第四个,我当时是不是把战马的缰绳攥得特别紧,其实心里也有点怕黑,只是没说?”
看出来了,缰绳都被你攥得变了形。你说“我才不怕黑”,可往我身边靠的动作骗不了人。后来把你搂进怀里说“有爸在,黑也不怕”,看你悄悄松了缰绳,才知道——原来孩子的逞强,是想让父母觉得“我长大了”,可心里还是需要个依靠。
“是,”我语气坚定,“知道你怕,所以爸来了,以后都在。”
她沉默了很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现在想起来,你觉得那晚的流星和我,哪个更让你难忘?”
当然是你。流星再亮,也只是一瞬间;可你举着石头笑的样子,你躺在我怀里说“妈妈来看我了”的样子,你攥着我的手回营的样子,都刻在我心里,一辈子都忘不了。晓眉走后,是你让我知道,生活里除了军务,还有这么多值得珍藏的瞬间——原来孩子本身,就是比流星更亮的光。
“是你,”我把她搂得更紧,“你比所有流星都亮,都让爸难忘。”
雪儿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爸……原来你把那么多细节都记在心里……以后换我记着你的喜好,换我陪你做你喜欢的事……让你也知道,被人放在心尖上是什么感觉……”
我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衣服。这丫头,在战场上是号令千军的元帅,在我怀里却还是那个会掉眼泪的小不点——就像晓眉,再飒的侠女,也有需要人疼的时候。
“好,”我轻声说,“爸等着,等我的雪儿把爸放在心尖上,就像爸把你放在心尖上一样。”
她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