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布偶,小布偶躺在床上,盖着绣着马图案的小被子,旁边的大布偶坐在竹凳上,手里拿着条玩具缰绳。“爸,这个给你。”她把布偶放在我手里,“我照着你说的样子缝的。爸,你守在我床边时,是不是数着我的呼吸,怕我做噩梦?”
布偶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得像当年你熟睡时的体温。我望着雪儿眼里的期待,眼泪没忍住,掉在布偶的被子上。这丫头,总能把最安静的守护,变成最贴心的懂得。
“是,”我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数着你吸气呼气,听着你呓语,就觉得踏实,好像这样就能替你挡住所有累。”
午后的阳光晒得营房暖洋洋的,雪儿正翻着当年的训练日志,某一页贴着张她五岁时的奖状,边角被我摸得发卷,背面写着“别让她看见我哭了”。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张纸条,是当年伙房的考勤记录,标着“将军连续七日寅时来热粥”。“爸,再问你几个关于冠军和眼泪的事。”
“嗯。”我给她倒了杯酸梅汤,杯壁上的水珠像当年你拿冠军时,我眼角的泪。
“第一个,我拿冠军那天,你看起来很开心,可是不是心里已经在担心我会更拼命了?”
是,看你举着奖杯笑,眼里的光比奖杯还亮,我却在人群后捏紧了拳头。知道你这性子,得了第一就想保第一,只会更狠地练。后来把奖杯摆在你床头,却在夜里用布罩住,怕它像块石头,压得你喘不过气——原来父母的开心,从来都掺着隐忧,像糖里裹着点苦。
“是,”我点头,“笑你厉害,心里却在打鼓,怕这奖杯成了你的枷锁。”
雪儿的耳朵红了:“第二个,你亲我的时候,是不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知道,你在乎的是我,不是冠军和马术?”
是,亲在你发顶时,心里在喊“我在乎的是你累不累,不是赢不赢”。看你愣了愣,不再挣扎,把头埋进我怀里,忽然觉得这一吻比千言万语都管用。后来总趁你不注意亲你额头,想让你记住,不管有没有奖杯,你都是我的宝贝——原来父母的亲吻,是最直接的告白,比“我爱你”更实在。
“是,”我声音低了些,“想让你闻见我身上的汗味里,全是在乎,不是要求。”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轻轻碰了碰我的军靴:“第三个,我魔怔似的训练,有没有让你想起以前战场上那些拼命的士兵,特别心疼?”
是,想起那些为了胜利不顾生死的兵,看你时就像看到年轻的他们。可你是我的女儿,不是士兵,我不想你用命去换荣耀。有次在训练场边看着你,忽然蹲在地上哭了,怕你走上那条硬扛的路——原来父母的心疼,会把过往的伤疤都揭开,疼上加疼。
“是,”我望着远处的训练场,“他们是士兵,可你是我的命,我宁愿你当逃兵,也不想你拼命。”
雪儿的指尖划过那张考勤记录上的“七日”:“第四个,那天中午我喝水的时候,是不是看起来特别疲惫,所以你才下定决心抱我回去?”
是,看你扶着马鞍的手在抖,嘴唇干得起皮,喝口水都呛了两次。阳光照在你脸上,能看见细细的汗粒,像挂在草叶上的露珠,一碰就掉。那一刻忽然想,就算你恨我,也不能再让你练了——原来父母的决心,往往藏在孩子最脆弱的瞬间,像堤坝终于决口。
“是,”我声音有些沙哑,“看你快撑不住了,哪还顾得上你会不会生气,只想把你拽回来。”
她吸了吸鼻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你把我按在床上时,我是不是哭了?你是不是一边擦我的眼泪,一边在心里自责?”
是,眼泪顺着你眼角往下掉,砸在枕头上洇出小水痕。我用指腹替你擦泪,心里骂自己“怎么才管你”“怎么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后来你哭着哭着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我在你额头亲了又亲,想把所有自责都吻掉——原来父母的自责,总比孩子的眼泪来得更汹涌。
“是,”我把她搂得更紧,“怪自己没早点抱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累,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