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
雪儿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布偶,小布偶坐在马背上,旁边的大布偶牵着缰绳,头顶上画着朵大大的太阳花。“爸,这个给你。”她把布偶放在我手里,“我照着你说的样子缝的。爸,你看着我笑的时候,是不是偷偷在心里跟妈妈说‘你看,雪儿笑了’?”
布偶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得像当年你靠在我怀里的温度。我望着雪儿眼里的期待,眼泪没忍住,掉在布偶的太阳花上。这丫头,总能把最温柔的念想,变成最贴心的懂得。
“是,”我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跟你妈妈说,我们的雪儿不用硬扛了,她可以笑着过日子了,就像你妈妈当年那样。”
午后的阳光晒得草场暖洋洋的,雪儿正翻着我们近年的相册,某一页是她坐在马背上摘野花的样子,我在旁边扶着马鞍,笑得比她还傻。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张纸条,是当年我们散心路线的地图,背面写着“今日有花海,带雪儿绕路去”。“爸,再问你几个关于倾听和心疼的事。”
“嗯。”我给她倒了杯蜂蜜水,杯壁上的水珠像当年你敞开心扉时,眼角的泪。
“第一个,我跟你敞开心扉的时候,声音是不是很轻?你是不是怕我难过,一直耐心听着?”
是,轻得像怕被风吹走。你攥着马缰绳,指节发白,每说一句都停顿一下,像在攒力气。我不敢打断,只是轻轻“嗯”着,手在你后背慢慢拍,想让你知道“爸在听,别怕”。后来你说“怕护不住你”,声音抖得厉害,我把你搂得更紧——原来父母的耐心,从来不是刻意表现,是怕惊扰了孩子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脆弱。
“是,”我点头,“听着你的话,像捧着易碎的瓷,怕重了轻了,都伤着你。”
雪儿的耳朵红了:“第二个,你心疼得像刀绞,是不是觉得我小小年纪就想那么多,特别不容易?”
是,疼得想替你把那些念头都擦掉。你才五岁啊,本该惦记着糖块和风筝,却在想“乱世里怎么护着爸”。看你踮脚够马镫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当孤儿的苦,却觉得你的苦更重——你不是没人疼,是太想疼别人,把自己逼成了小大人。
“是,”我声音低了些,“怪这世道太乱,让我的小丫头不能只做个孩子,要想那么多沉重的事。”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轻轻碰了碰我的军靴:“第三个,喂马的时候,你把我抱得那么紧,是不是怕我再受委屈、再逼自己?”
是,紧得想把你揉进骨血里。抱着你的时候,闻着你头发里的草香,忽然怕一松手,你又变回那个咬着牙训练的倔丫头。在马厩的干草堆旁,我心里一遍遍说“别再逼自己了,爸在呢”,想让这拥抱替我把话传到你心里——原来父母的拥抱,有时是想把“别逞强”三个字,揉进孩子的骨血里。
“是,”我望着远处的马厩,“想让你记住被抱着的暖,以后累了,就想想这拥抱,别再硬扛。”
雪儿的指尖划过那张地图上的“花海”二字:“第四个,你说不让我做英雄,是不是觉得我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是,英雄要扛太多刀枪,我只想你扛着风筝。看你九岁在战场上指挥若定,众人喊“小元帅”时,我心里却在算“她今天有没有按时吃饭”。英雄会被写进史书,可我只想把你写进柴米油盐里,让你有机会赖床,有机会撒娇——原来父母的私心,从来不是阻止孩子发光,是怕光太烈,灼伤了她自己。
“是,”我声音有些沙哑,“平安不是懦弱,是爸最贪心的愿,比所有荣耀都实在。”
她吸了吸鼻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我放下执念后,你是不是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不用再担心我熬夜训练了?”
是,终于能一觉到天亮。之前总在深夜惊醒,摸黑去你窗下听动静,听到你翻书的声音就揪心,听到你呼吸沉了才敢回房。现在看你倒头就睡,嘴角还挂着笑,知道你是真的放下了,我这颗悬了多年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原来父母的安稳觉,从来系在孩子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