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会议厅的檀香还没散尽,红木长桌倒映着顶灯的光,像一片凝固的星河。雪儿坐在主位上,军白色的披风垂在椅边,指尖轻叩桌面——那是她发号施令时的习惯,当年晓眉给她绣的虎头护腕,此刻正贴着她的手腕,暖得像团火。我站在左侧第一排,望着她年轻却沉稳的侧脸,恍惚间想起她九岁那年,第一次以元帅身份训话,也是这样,眼神亮得能压过所有将星。
会议已近尾声,她正总结着龙海防线的布防调整,声音清冽如冰泉。忽然,“砰”的一声脆响炸开,像是打火机的爆裂声,在寂静的会议厅里格外刺耳。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角落,那里坐着个少校,军容不整,袖口沾着烟渍,正是前不久从内陆调来的王瑞。
雪儿的手指停在桌面上,目光扫过去,没带一丝温度:“谁?”
王瑞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手里还捏着半截没燃尽的烟,烟灰簌簌落在军裤上。“是……是属下,元帅。”他声音发颤,额角的汗顺着胡茬往下淌,“不小心……手滑了。”
会议厅里鸦雀无声,连窗外的海浪声都清晰可闻。雪儿盯着他,那双和晓眉一样清亮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王瑞?”
“是!属下在!”他慌忙掐灭烟头,手忙脚乱地想藏起来,却把烟盒碰掉在地上,烟卷滚了一地。
“烟瘾很大?”雪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大到在会议厅都忍不住?”
“属下……属下知错!”王瑞的腰弯得更低,冷汗浸湿了后背的军衬,“请元帅降罪!”
“降罪不急。”雪儿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我听说,你有个妻子,叫秀兰?还有个女儿,叫王悦?”
王瑞猛地抬头,眼里的慌乱瞬间被震惊取代,嘴唇哆嗦着:“元……元帅,您……您怎么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您是不是……是不是见过她们?她们还活着?”
雪儿没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我知道你女儿在哪里。但你得先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答!我什么都答!”王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眼里的光比会议厅的灯还亮,“只要能找到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雪儿放下茶盏,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如刀:
“第一个,王瑞,当年战乱中你带着妻女随军,为何会让她们走散?是战场混乱无力顾及,还是另有隐情?”
王瑞的肩膀垮了下去,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是属下无能。当时敌军突袭,营地乱成一锅粥,我被派去断后,让她们跟着流民先走……回头找时,就再也找不到了。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他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第二个,你说从未放弃寻找,可这么多年,你除了借烟消愁,真正为寻找妻女做过哪些实质性的努力?”
“我……”王瑞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我托过几个老战友打听……也在驻地贴过告示……可后来战事吃紧,部队换防频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烟……烟是后来才抽上的,抽了就不那么想了……”
“第三个,秀兰把最后干粮留给女儿,自己饿死在逃亡路上,你知道她临终前最牵挂的是什么吗?你又为这份牵挂做过什么?”
“轰”的一声,王瑞像被重锤砸中,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椅背上。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秀兰……秀兰……”泪水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她肯定牵挂小悦……我知道……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对不起她……”
“第四个,当年走散时,你明明知道妻女身无长物、年幼体弱,为何不立刻折返寻找,反而任由她们流落荒野?”
“我被军令扣住了!”王瑞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我是军人!军令如山!等我挣脱开,已经过去三天了……我找了,真的找了,把那片荒野翻遍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吼,“可什么都没有……”
“第五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