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糖。“爸,这个给你。”她把布偶塞进我怀里,“那三天你看着我背对着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布偶的头发是用她小时候的胎发做的,软得像云朵。我望着她眼里的光,那光里有晓眉的影子,眼泪没忍住,掉在布偶攥着的纸船上。
“是,”我把她搂进怀里,“空得像少了块骨头。”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客厅,雪儿正翻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张我和她的合影,她皱着眉别过脸,我举着纸船在旁边傻笑——是她原谅我那天拍的。“爸,”她指尖点着照片上我的傻样,“我原谅你之后,你是不是偷偷在没人的地方笑了?”
我给她泡了杯酸梅汤,放了两颗蜜枣,是她当年爱喝的味道:“何止偷偷笑,差点在训练场翻跟头。”
“第一个,我原谅你之后,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是,开心得像打了场胜仗。你把糖塞进我嘴里,说“爸爸以后要说话算数”,我抱着你在院子里转了三圈,差点把你甩出去。伙房老李说“将军今天走路都带风”,其实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后来把那只纸船放进荷塘时,你说“爸爸的船最稳”,那一刻觉得,什么战功都比不上你这句夸奖——原来孩子的原谅,是给父母最好的勋章,那些藏在“开心”里的雀跃,比任何胜利都让人踏实。
“是,”我捏了捏她的手心,“比打赢海战还开心。”
雪儿的耳朵红了,像当年喝了酸梅汤的样子:“第二个,你抱着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乖?”
是,乖得让人心疼。你明明委屈了三天,却还拍着我的背说“爸爸别难过”;我给你叠船时,你蹲在旁边递纸,说“爸爸叠得真好看”;连吃麦芽糖时,都要掰一半塞进我嘴里。我抱着你,突然想起你妈妈说“咱们雪儿会是个体贴的孩子”,果然没说错——原来孩子的懂事,往往藏在原谅里,那些被压抑的委屈,都变成了“怕你自责”的温柔。
“是,”我声音低了些,“觉得我家雪儿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
她往我身边挪了挪,相册蹭过我的手背:“第三个,那三天你看着我闷闷不乐,有没有偷偷怪自己呀?”
怪,天天在心里骂自己。看你对着荷塘发呆,我骂自己“为什么不多记着点事”;看你把纸船拆了又叠,我骂自己“为什么非要开那个会”;看你夜里抱着你妈妈的旧枕头,我骂自己“连个承诺都守不住”。后来把这些话写在日记里,想让你长大了知道,爸爸不是故意的——原来父母的自责,从来都比孩子的委屈深,那些藏在“怪自己”里的疼,是恨自己没能给你最好的。
“怪,”我望着窗外的荷塘,当年的小船早就没了踪影,“怪自己太粗心,没把你的事放在心上。”
雪儿指着相册里的纸船:“第四个,你开会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想起要陪我玩的事呀?”
有,像被针扎了一下。会议开到一半,警卫员进来添茶,我突然想起早上你拽着我衣角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想说“散会”,可看着满桌的作战图,又把话咽了回去。后来总在想,要是当时多想想你,是不是就能早点回来——原来父母的疏忽,往往是“等会儿再说”的拖延,那些被忽略的瞬间,事后想起来全是遗憾。
“有,”我笑了笑,带着点苦涩,“可爸爸太傻,没抓住那一瞬间。”
她合上书,轻声问:“第五个,我跟你说‘偶尔放一次鸽子没关系’,你是不是很感动?”
是,感动得想掉眼泪。你才五岁,却比谁都懂道理,我这个当爸爸的,反倒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说这话时,小手还攥着没吃完的麦芽糖,黏糊糊的,可我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干净的手。后来把这句话写在军务手册的第一页,想让自己永远记住,孩子比你想象的更爱你——原来孩子的宽容,从来都比父母的道歉重,那些藏在“没关系”里的爱,是让父母挺直腰杆的底气。
“是,”我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觉得有你这么个女儿,是爸爸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雪儿忽然从书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