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摸着你的背笑。你窝在我怀里,我给你讲“奎木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蹦得比马还高”,你捂着嘴笑,床板都在抖。我说“下次可不许了”,你却点头说“但这次真的好好笑”。直到你打了个哈欠,还嘟囔“奎木叔的惨叫最好听”,我才亲了亲你的额头——原来父母的“纵容”,藏在睡前的悄悄话里,那些藏在“偷偷笑”里的默契,是父女俩心照不宣的甜。
“提了,”我把她的手包在掌心,“笑到你打呼,还在笑。”
雪儿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裹着颗磨圆的石子,是当年她挖仙人掌时从土里刨出来的,旁边缠着根奎木的军靴鞋带——那天他气得扯鞋带,掉了根,被你捡走当“战利品”。“爸,你看。”她打开布包,“那天晚上你跟我笑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爸爸跟我一起偷偷开心,真好。”
布包的布料是用她当年的围嘴改的,还带着点奶香味。我望着她眼里的光,眼泪又涌了上来。这丫头,连当年的鞋带都收着。
“是,”我把她搂进怀里,“爸也觉得,跟你一起偷偷开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夜色漫进卧室时,雪儿正把玩着个旧拨浪鼓,鼓面上画着只河豚,是当年我哄她时摇的。“爸,”她摇了摇鼓,“最后五个问题,关于早上和保护的。”
我替她掖了掖被角,被角绣着株小仙人掌,旁边画着只军靴,是她五岁时绣的。
“第一个,第二天早上你起床的时候,是不是第一时间就想看看奎木叔叔的反应?”
是,比看军情通报还急。天刚亮我就揣了个馒头,假装去查岗,实则想看看奎木的窘样。刚走到他营房外,就听见他在里面骂“哪个小兔崽子干的”,接着是“嘶嘶”的抽气声——准是又碰到伤口了。我憋笑憋得腮帮子疼,转身却看见你扒着墙角,跟我一样在偷看,眼里的光比晨光还亮——原来父母的好奇心,在孩子的恶作剧面前会变回孩童,那些藏在“想看”里的期待,是想和你一起分享这份小秘密。
“是,”我声音有些哑,“还跟你撞了个正着,像两只偷糖的耗子。”
“第二个,我挖的仙人掌,是不是军营里最扎人的那种呀?”
是,老兵都叫它“铁刺头”。这种仙人掌的刺又尖又硬,扎进肉里还会断半截,当年我巡逻时被扎过,疼了三天。你挖它的时候,我就在后面看着,心都揪着,怕你被扎得哇哇哭。可你硬是抱着它跑了半里地,小脸憋得通红也不撒手——原来孩子的执念,比仙人掌的刺还硬,那些藏在“最扎人”里的坚持,是护着爸爸的决心。
“是,”我笑了笑,带着点后怕,“也只有我家雪儿,敢抱它当宝贝。”
“第三个,奎木叔叔掉进仙人掌堆里的时候,衣服有没有被扎破呀?”
破了,后襟上全是小洞。他栽进沙坑时,后背正对着一丛仙人掌,站起来时军装上挂着好几片刺,像只带刺的刺猬。你指着他笑“奎木叔变成仙人掌啦”,他气得想脱衣服,却忘了自己后背还有伤,一扯就“哎哟”叫——原来成年人的狼狈,在孩子面前会变得柔软,那些藏在“破洞”里的小插曲,是让严肃军营变温暖的魔法。
“破了,”我捏了捏她的脸颊,“后来他把那件衣服当宝贝收着,说‘这是小元帅的纪念品’。”
“第四个,爸爸,你当时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被奎木叔叔发现是我干的,该怎么保护我?”
想过,连说辞都想好了。我想好了要跟奎木说“是我让她干的,你冲我来”,想好了要罚自己去刷马厩,换你不用受罚,甚至想好了要是他敢凶你,我就……我就跟他再吵一架。后来你问我“爸爸会护着我吗”,我抱着你说“爸拼了命也护着你”——原来父母的保护欲,在孩子可能受委屈时会变成铠甲,那些藏在“想好了”里的决心,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想过,”我望着窗外的月光,“早就把护着你的法子,在心里过了百遍。”
“第五个,我跟你笑完之后,你有没有跟我讲,以后不能随便捉弄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