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原来被人疼的孩子,是父母的体面,那些藏在“羡慕”里的欣慰,是知道你在军营里,活得比谁都金贵。
“是,”我把她搂进怀里,元帅印硌着我的胸口,暖得发烫,“羡慕他们能光明正大疼你,爸得端着将军的架子。”
雪儿忽然从背后拿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块褪色的披风角,是当年她救龙凌时披的,上面还留着个枪眼。“爸,这个给你。”她把布包塞进我怀里,“你当年在山洞口抱我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在想‘我闺女怎么这么犟’?”
布包的料子粗糙,却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我望着她眼里的光,那光里有晓眉的影子,眼泪没忍住,掉在披风角的枪眼上。
“是,”我把她搂得更紧,“犟得让爸想骄傲地告诉全世界,这是我闺女。”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军务房,雪儿正翻着本旧战报,上面有她九岁时的批注,歪歪扭扭的“此处可设伏”,旁边是我补的红圈。“爸,”她指尖点着红圈,“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这小屁孩懂什么兵法?”
我给她泡了杯浓茶,放了两颗盐粒,是她带兵后养成的习惯,说“喝着醒神”:“何止,心想‘这丫头别把敌军引到咱们营地来’,结果你还真把伏兵设成了。”
“第一个,爸,每次打完胜仗,我最想分享的人就是您,您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因为我是你最想炫耀的人。你举着捷报冲进帐时,眼睛亮得像星子,说“爸你看我赢了”,那模样跟五岁时往奎木床底塞仙人掌后求表扬一模一样。有次你在前线受了伤,捷报里只字没提,回来却举着伤臂说“爸你看,这是胜仗的勋章”——原来孩子的荣耀,最想给的是父母,那些藏在“分享”里的依赖,是知道无论输赢,我都会为你鼓掌。
“知道,”我捏了捏她的手心,比当年握枪的力道稳了许多,“因为爸的笑,比庆功酒还甜。”
雪儿的耳朵红了,像当年第一次领受元帅印时的样子:“第二个,爸,您有没有想过,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龙凌陛下当元帅呀?”
我愣了下,想起龙凌握着她的手说“朕信你”时,她眼里的郑重。“因为是龙凌陛下求你的时候太真诚,”我望着她,“你这孩子,最吃‘真诚’这一套。”
雪儿却摇了摇头,嘴角翘出个狡黠的笑:“那是次要原因。”
我心里的好奇像被猫爪挠了挠,忍不住追问:“那主要原因是啥?”
她却把战报合上,往椅背上一靠,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晚上的时候,你就会知晓。”
这丫头,还学起当年藏仙人掌的招数了。我故意板着脸:“还敢吊你爸胃口?”她却笑得更欢,军靴在地上蹭出点细碎的响,像在数着时辰等揭晓。
“第三个,爸,如果我当初拒绝了当元帅,您是不是就要一个人扛下所有军务了?”
是,早就做好了熬白头的准备。龙凌找你之前,我已经把往后十年的军务排满了,想着“雪儿还小,我得多撑几年”。老司令说“你一个人扛太累”,我笑着说“没事,我闺女在呢”——原来父母的硬撑,是想给孩子留片晴天,那些藏在“扛”里的坚持,是怕你太早见识风雨。
“是,”我笑了笑,眼角发潮,“可幸好,我闺女没让我一个人扛。”
她往我身边挪了挪,战报的纸页蹭过我的手背:“第四个,爸,我当元帅后,能帮您处理那些繁杂的军务,您是不是就有更多时间休息了?”
是,能睡上整觉了。以前看粮草账看到后半夜,眼皮打架也得撑着;现在你拿着账册说“爸,这几处数目不对,我核过了”,我就能靠在椅背上眯会儿。有次我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见你给我盖了件披风,账册上的错处全标好了,旁边还放着块没吃完的烧饼——原来孩子的体贴,是藏在“分担”里的,那些藏在“休息”里的踏实,是知道有人在替你把着关。
“是,”我望着窗外的练兵场,新兵们在操练,你当年也是这么一招一式练出来的,“有你在,爸连做梦都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