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么荒唐的“战利品”都留着。
“是,”我把她搂得更紧,“想把全世界的老鼠都找来,让你挨个折腾。”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演武场的兵器架,雪儿正擦拭一杆短枪,枪缨是红色的,像当年她额头上肿起的包。“爸,”她把枪尖对着光,“你说奎木叔现在见了红色,会不会想起我额头上的包?”
奎木在旁边整理盔甲,闻言手一抖,甲片“哐当”响了声:“小元帅,咱能不提那包吗?将军当时差点没把我肋骨打断。”
“第一个,天黑我没看清路,撞在铁柱上,额头肿起包的时候,爸爸听到我的哭声是不是特别着急?”
急得像被火燎了心。那天的风特别大,你的哭声被吹得断断续续,我循着声音往演武场跑,心里数着“一、二、三”,怕数到十就听不到你的声音。远远看见你蹲在地上,奎木蹲在你面前,心一下子就揪紧了——怕你摔断了腿,怕你撞坏了头,更怕你受了委屈没人替你撑腰。
“是,”我捏了捏她的胳膊,比七岁时结实多了,“怕得想把那根铁柱拆了,给你出气。”
雪儿的耳朵红了,像当年哭红的眼眶:“第二个,奎木叔叔上前哄我,为什么我会哭得更凶呀?”
因为你知道他疼你,才敢在他面前耍赖。你平时多犟啊,摔了跤从不哭,可那天奎木一哄,你就觉得委屈全涌上来了——被老鼠吓了,被他追了,还撞了头,这些委屈在他面前不用藏着。小孩子的眼泪,从来都是给疼自己的人看的。
“因为你知道他疼你,”我望着演武场中央的铁柱,上面还留着个浅浅的凹痕,“在疼你的人面前,不用装坚强。”
她往我身边挪了挪,枪杆蹭过我的手背:“第三个,您赶来的时候,看到奎木叔叔捂着我的嘴,是不是以为他在欺负我呀?”
是,当时眼睛都红了。他那手捂在你嘴上,你眉头皱着,额头上的包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想着“谁敢欺负我闺女”。后来才知道,他是怕你哭哑了嗓子,想让你喘口气——可当时那情景,谁看了都会急。
“是,”我声音低了些,“爸见不得你受一点委屈。”
“第四个,我哭着说奎木叔叔欺负我,爸爸当时是不是特别心疼我?”
心疼得想替你疼。你那眼泪掉得像断了线的珠子,额头上的包又红又肿,抽噎着说“爸他欺负我”,声音都哑了。我抱着你往回走,觉得那包像长在我心上,疼得厉害。后来给你上药,你疼得直抽气,我差点没忍住把药扔了——原来父母的心疼,是能替就绝不看着你疼。
“是,”我往她额头上轻轻吹了口气,“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疼。”
雪儿把枪靠在兵器架上,指尖划过我的掌心:“第五个,您看到我额头上的包,怒火都要喷出来了,是不是因为太爱我了呀?”
是,爱到容不得你受一点伤。你是我和你妈唯一的念想,是我在这世上最宝贝的人。那天我看着你额头上的包,突然想起你妈生你时的样子,她拼了命把你带到这世上,我要是护不好你,怎么对得起她。那怒火里藏着的,全是怕失去你的恐慌。
“是,”我把她的手包在掌心,暖乎乎的,“爱到想把你藏起来,谁都碰不到。”
她忽然放下枪,转身抱住我,枪缨蹭着我的脖子,有点痒:“爸……我现在才知道,我当时哭那么凶,一半是因为疼,一半是因为知道您会来……我就想让您看看,奎木叔欺负我了,您得替我撑腰……您赶来的时候,我其实偷偷睁眼瞅了,看见您眼里的火,突然就不疼了……”
我拍着她的背,任由眼泪落在她的发顶。这丫头,七岁时就懂得用眼泪唤我撑腰,十五岁了,还是这副依赖的模样。她的眉眼像极了晓眉,那份藏在眼泪里的信任,却比谁都让人心安。
“爸知道,”我轻声说,“爸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夜色漫进卧室时,雪儿正坐在床边翻一本旧军规,书页上有奎木当年抄错的字,被她用红笔圈了出来。“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