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投胎,您就是想让他知道,我是您的宝贝,谁都不能欺负......
我的心像被温水浸过,又软又烫。这丫头什么都懂,懂我的狠话里藏着软肋,懂我的暴躁里裹着疼惜,让我觉得哪怕变成凶神恶煞,只要能护她周全,也心甘情愿。
午后的阳光穿过军厨的蒸笼,在地上笼起一片白雾。雪儿正蹲在灶台前翻烤鸡腿,油星溅在围裙上,像缀了些金点子。她忽然回头问:爸,您说奎木叔叔现在闻到蘑菇味,会不会条件反射地捂鼻子呀?
我走过去,帮她把火调小些:何止捂鼻子,上次炊事班做蘑菇炖鸡,他愣是站在帐外喊给我来碗白粥怕元帅和狗又搞偷袭
她咯咯地笑,手里的铲子差点把鸡腿戳烂:下午第一个问题,爸爸,我煮的牛肉面和烧鸡,是不是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呀?
是,比你妈当年给我炖的人参汤还香,我想起那天巡营冻得骨头缝都疼,你端来的牛肉面冒着热气,汤里飘着葱花,烧鸡藏在碗底,油汪汪的闪着光。我吃得急,烫得直哈气,你在旁边笑,说爸慢点吃,锅里还有。那口热汤落进胃里,暖得我眼眶发酸——原来被人惦记着,是这么踏实的滋味,现在想起来,那汤里的暖意,比任何补品都管用。
雪儿的眼睛亮了,往我身边凑了凑:我就知道爸爱吃!其实我那天凌晨就起来吊汤,怕牛肉不烂,用小火炖了三个时辰。看您吃得香,我比打了胜仗还开心。
第二个,爸爸,那天晚上我让你别陪我上厕所,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呀?
觉得你长大了,又怕你太逞强,我想起你叉着腰说爸我都七岁了,上厕所不用陪,小模样像只竖起翎羽的小孔雀。我嘴上说好,却悄悄跟在你身后,躲在树影里看你踮脚够茅房的门栓。后来你跟烈焰跑向奎木帐时,我还在心里嘀咕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又想让你飞,又怕你摔,当爸的都这样。
她的脸颊微红,低头用铲子划着锅底:我就知道爸跟着我!其实我故意走得慢,听着您的脚步声才敢拐进西厢房。当时就想有爸在,闯祸了也不怕
第三个,爸爸,烈焰为什么那么记仇呀?是不是老鼠的事让它觉得受委屈了呀?
是,也因为它把你当自己人,我想起烈焰当年吞了老鼠,吐得昏天黑地,奎木还笑它没用的狗。从那以后,它见了奎木就龇牙,却对你摇尾巴——军犬记仇,更记恩。你给它鸡腿,护它不被责罚,它就把你的仇当成自己的仇,它哪是记老鼠的仇,是记有人欺负你,它没护住。
雪儿的指尖在锅沿上画着圈:我就知道是这样!上次奎木叔叔说烈焰是条傻狗,它立马叼走他的头盔扔进泥坑。其实它可聪明了,知道谁真心对它好。
第四个,爸爸,奎木叔叔申请换烈焰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负责人会驳回他呀?
早猜到了,我想起负责人跟我说奎木那狗跟元帅亲,换了可惜。那天烈焰在演武场绕着奎木转圈,尾巴摇得像拨浪鼓,还舔他的手,谁看了都觉得多亲昵。奎木站在那,脸青一阵白一阵,我在旁边差点笑出声,哪有军犬跟元帅这么投缘的?负责人精明着呢,知道这是好事。
她往我身边靠了靠,肩膀抵着我的胳膊:我就知道爸算准了!其实我提前跟烈焰排练过,教它见了负责人就装乖。它果然没让我失望,把奎木叔叔气得直瞪眼。
第五个,爸爸,我笑奎木叔叔被老鼠吓到时,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幸灾乐祸呀?
有点,但更多是觉得解气,我想起你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出来了,说爸你看他头发都竖起来了。奎木在屋里跳脚骂死丫头,你在外面笑得更大声,那模样,活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我拍着你的背说别笑岔气,心里却想就该让他尝尝被吓的滋味小孩子的幸灾乐祸,藏着孩子气的真,爸懂。
雪儿听完,忽然扑进我怀里,把脸埋在我胸口:爸,我就知道您懂我!其实我笑完就后悔了,怕奎木叔叔真生气。后来看他第二天还跟我抢鸡腿,才敢确定他没往心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