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并不是真的停了,而是被吸干了。
万仞山巅的空气稀薄得如同被抽成了真空,方圆百里内的气流不再遵循天地原本的走向,而是像无数条看不见的绳索,被强行拽向那个屹立在悬崖边缘的身影。
林清瑶已经在这个姿势上定格了整整三天。
若是有人敢此刻靠近,便会惊恐地发现,她脚下的岩石已经不再是岩石,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晶体状。
那是高浓度的毒瘴侵蚀物质结构后,强行改变了岩石的物理属性。
紫色的雾气不仅仅是漂浮在她周身,而是像活体血管一样,从她的毛孔中延伸出去,深深扎进虚空,与头顶那团不断旋转、轰鸣的黑色漩涡云图连接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双向的吞噬。她在吃天,天也在吃她。
“第五根……”
她干裂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动,吐出一个没有温度的词。
就在这一声低语落下的瞬间,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
这声音不像是在地表炸开,更像是来自地底三百丈的岩浆层,有什么东西崩断了。
紧接着,距离万仞山七十里外的一处枯竭河床突然隆起,“噗”的一声,一道漆黑如墨的液体冲天而起,高达数十丈。
那不是石油,也不是地下水,而是腥臭无比的黑血。
黑血落地,嗤嗤作响,原本干裂的河床瞬间被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这是第九道地脉禁制中的第五道。
林清瑶没有睁眼,但她的脑海中却比睁眼看还要清晰。
随着禁制的崩断,那股原本被封印在地底的庞大死气,顺着地脉网络,疯狂地涌入她的感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顺着神经往脑子里钻。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四周弥漫的毒瘴仿佛听到了集结号,疯狂地向她掌心汇聚。
不过两息功夫,一团紫黑色的雾气便在她手中凝固成型,那竟然是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立体投影——“心阙”城的全貌。
投影极其精细,甚至连城墙上的一砖一瓦都清晰可见。
但这并不是普通的地图,而是毒素流动的轨迹图。
在投影的最深处,也就是心阙城的地底,有一个呈九重环形、中央凹陷的巨大结构,形状酷似一颗倒置且正在跳动的心脏。
在这颗“心脏”的周围,环绕着七十二根如同肋骨般的巨大石柱。
此时此刻,其中六根石柱正散发着耀眼的红光,那是已经被点燃的阵眼。
“七十二柱已燃其六。”
林清瑶的指尖轻轻划过投影的边缘,那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可指尖所过之处,紫雾瞬间沸腾,“按照这个速度,无需七日,三日内必全启。”
她猛地睁开眼。
那双曾经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眼白部分已经完全被淡紫色占据,瞳孔深处更是燃烧着两团幽暗的鬼火。
那种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恐惧、犹豫、悲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从这双眼睛里剥离,剩下的只有绝对的理智,和一种近乎神性的漠然。
“沈渊,你的时间不多了。”
南疆边境,五十里外。
风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这种味道沈渊很熟悉,那是尸体在潮湿闷热的环境下快速腐烂的气息。
“陛下,前锋斥候回报。”
一名玄甲卫满头大汗地跪在沈渊马前,声音发颤,“前方三十里的‘落霞寨’……空了。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
沈渊勒住缰绳,胯下的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那股不祥的味道。
他一身墨色玄甲,脸上那张标志性的面具早已摘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冷硬如铁的脸庞。
“说清楚,什么叫没有尸体?”
“村民……不见了。但是村里的牲畜……”斥候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压抑着呕吐的欲望,“所有的猪牛羊,都被堆叠在村口的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