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地投了过来,带着审视与不善。
在这支由难民组成的队伍里,他们两个,和这两匹膘肥体壮的战马,显得格格不入。
“站住!”校尉手中的长矛一横,拦住了去路,“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杨辰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又带着点畏缩的笑容,腰也弓了下去,活脱脱一个底层小兵见到上官的模样。他操着一口带着江都口音的官话,声音里透着几分惶恐。
“军……军爷,俺叫杨二牛,这是俺婆娘阿丑。俺们是从江都那边逃过来的,想……想来投奔瓦岗,混口饭吃。”
“江都?”校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上下打量着杨辰,又瞥了一眼他身后低着头的萧美娘,“江都兵变,宇文化及那老贼不是把城封了吗?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回军爷,说来话长啊!”杨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演技瞬间上线,“俺本来是骁果军的一个伙夫,那天晚上,狗日的宇文化及造反,到处杀人。俺……俺胆子小,趁乱躲进一个柴房,第二天才敢出来。出来的时候,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俺就顺着宫里的一条臭水沟,爬了出来。”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细节丰富,将一个贪生怕死的伙夫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校尉脸上的怀疑并未减少,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匹战马上,冷笑一声:“伙夫?一个伙夫能有这么好的马?这两匹可是上好的河西马,在骁果军里,也得是个队正才能骑吧?”
周围的瓦岗军士卒们,也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在乱世,一匹好马,就是一条命。
杨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他脸上却不见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得意与侥幸。
“军爷您真是好眼力!”他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马……嘿嘿,是俺捡的。俺从水沟里爬出来,撞见两个宇文化及的亲兵,喝得醉醺醺的,在路边撒尿。俺瞅着他们身边没人,就……就摸了块板砖,从背后……”
他做了个往下砸的手势,又搓了搓手,一脸的心虚与后怕:“俺寻思着,宇文化及那狗贼也不是好东西,他的兵,杀了就杀了。俺就扒了他们的衣服,牵了马,带着俺婆娘一路往北跑。听说瓦岗军是仁义之师,替天行道,俺就想着,把这两匹马献给翟大龙头,也算俺们夫妻俩的投名状!”
这番说辞,将一个底层小人物的狡黠、贪婪和投机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为了活命,敢下黑手的小人,远比一个忠肝义胆的英雄,更符合“溃兵”的身份。
虬髯校尉听完,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他绕着杨辰和马匹走了两圈,粗糙的手掌在那油光水滑的马背上摸了又摸,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你婆娘怎么回事?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哑巴了?”校尉的目光,突然转向了萧美娘。
萧美娘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能感觉到那道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刮过。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将头埋得更低,双手因为紧张,指节都捏得发青。她怕自己一开口,那口从小养成的宫廷软语,会立刻暴露她的身份。
杨辰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萧美娘身前,脸上堆满了苦涩的笑容:“军爷,您别见怪。俺这婆娘,在江都城里被吓破了胆。亲眼看着邻居被乱兵砍了脑袋,打那以后,就……就有点魔怔了,见着穿盔甲的就哆嗦,话也说不利索了。”
说着,他还回头,装模作样地冲萧美-娘呵斥了一句:“阿丑,军爷问话呢,还不快抬起头来!”
萧美娘被他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颤,缓缓地抬起了头。
当她的脸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时,城门口的喧哗声,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尽管她穿着宽大的士兵服,脸上也故意抹了些锅底灰,但那份天生的绝代风华,又岂是区区尘土能够掩盖的?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惊恐与不安,如同受惊的小鹿,反而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破碎感。那挺秀的琼鼻,那菱角分明的樱唇,那光洁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