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地说道,“将长孙氏自愿从贼,受领伪职的消息,传遍天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长孙无垢,不再是我李世民的未婚妻,而是助纣为虐的李氏叛徒。”
房玄龄心中一颤,他知道,秦王这是要彻底毁了长孙无垢的名节,让她再无回头之路。
“还有。”李世民的目光转向他,“立刻派人,以八百里加急,赶赴长安,面见父皇。告诉他,我与长孙氏的婚约,到此为止。”
杜如晦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解除婚约,这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更关系到李唐与整个关陇门阀集团的关系,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巨大的政治动荡。
可他看着此刻的李世民,知道任何劝谏都是徒劳。
那不是在商议,而是在下令。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继续说道:“另外,替我草拟一份国书,送去瓦岗,送给那个……杨辰。”
“国书?”房玄龄一愣。
“对,国书。”李世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恭贺他觅得佳人,喜得贤才。就说我李世民,感念他为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为表谢意,特将此女,‘赠’予他。”
“殿下!不可!”房玄龄失声叫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反倒成全了他们的名声!”
“成全?”李世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玄龄,你错了。我不是在成全他,我是在告诉他,他杨辰费尽心机抢走的,不过是我李世民不要的、丢弃的女人罢了。”
“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他视若珍宝的,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我要让他每一次看到长孙无垢,都会想起,这个女人,是我李世民‘赠’给他的!”
这番话,字字诛心。
房玄龄和杜如晦遍体生寒。他们看着眼前的秦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战争了。
这是最恶毒的诅咒,是最残忍的诛心之计。
李世民要用这种方式,在杨辰和长孙无垢之间,埋下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
他要让他们之间的所谓“情缘”,变成一场天下皆知的,源于“赠予”的笑话。
李世民缓缓将剑归鞘,发出“噌”的一声轻响。他挺直了脊背,仿佛刚才那个吐血失态的人不是他。
他走回案前,拿起一方干净的绢布,仔细地,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
“去办吧。”他淡淡地说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寒意。
“喏。”
房玄龄和杜如晦躬身领命,默默地退出了大帐。
帐外,冷雨敲打着帐篷,发出沉闷的声响。
帐内,李世民擦干净了手,将那块染血的绢布,扔进了火盆。
火苗舔舐着布料,很快将其吞噬。
他看着跳动的火焰,眼中那片黑色的杀意,凝结成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杨辰。
从今往后,我与你,不死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