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溪田被蝉鸣浸得软乎乎的,晒谷场角落的油菜籽早已收进陶瓮,张婶却总惦记着留一捧最饱满的,说要给民宿的窗台种上矮油菜,苏景妧刚把摄影师男生剪辑的“溪田日常”发上官方账号,评论区就涌来不少问“怎么订房”的消息,她正对着屏幕笑,顾衍就拎着两串刚从老陈果园摘的杨梅走了进来,红莹莹的果子沾着晨露,放在竹盘里像撒了把碎玛瑙。
“王科长说下周带省里的考察组来,还特意叮嘱要尝尝你做的杨梅蜜饯。”顾衍把杨梅递到她手边,指尖还沾着果园的泥土,苏景妧咬了口杨梅,酸甜的汁水漫开,忽然想起上个月学做蜜饯时,把糖放多了的窘态——那时顾衍在旁边帮着翻炒,最后硬是把甜得发腻的蜜饯,做成了配茶的小点心,村民们尝了都笑着说“有城里的精致味,又有咱溪田的实在劲”。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竹编的小篮子跑进来,里面装着刚采的野菊花,“苏姐姐,顾哥哥,这花能放在民宿的桌子上吗?”最小的妞妞仰着小脸,手里还攥着一朵没摘净的蒲公英,苏景妧刚要点头,顾衍就已经找来了玻璃罐,帮孩子们把野菊花插进去,摆到了大厅的木桌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花瓣上,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菊香。
考察组来的那天,溪田刚好下了场小雨,雨后的油菜田翻着深绿的浪,竹编房的屋檐挂着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溅起小水花,王科长带着考察组的人走在田埂上,指着远处的民宿说:“这就是咱们说的‘把乡土味做成活招牌’,你看他们连客房的钥匙扣,都是村民编的小蚂蚱。”考察组的李教授蹲下来,摸了摸田埂边的矮油菜,笑着对苏景妧说:“你们这不是在做旅游,是在养着溪田的日子啊。”
中午的饭桌上,摆着溪田的家常菜:油泼面用的是新榨的菜籽油,炒时蔬是后院刚摘的青菜,连汤里的香菇,都是村民上山采的,李教授尝了口油泼面,又夹了一筷子拌着杨梅蜜饯的凉拌黄瓜,忍不住点头:“这味道踏实,比城里的大饭店还让人念想。”苏景妧听着,偷偷看了眼顾衍,刚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忍不住笑——当初他们只是想让溪田不冷清,如今却真的让这里的日子,像酿了蜜的茶,越品越有滋味。
考察组走后没几天,“省级乡村振兴示范村”的牌子就寄到了溪田,村民们特意在晒谷场搭了个小台子,把牌子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老周还提着新酿的蜂蜜,非要给苏景妧和顾衍倒上满满两碗,“要我说啊,这牌子不是给咱整个溪田的,是给你们俩的!”老周喝了口蜂蜜水,声音洪亮,“以前咱守着这片田,只知道种油菜、编竹筐,现在好了,咱的日子也能让外人羡慕!”
那天晚上,苏景妧和顾衍又走在了田埂上,晚风带着稻花的香,远处的民宿亮着暖黄的灯,像落在溪田的星星,顾衍握着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手心因学割油菜留下的薄茧,轻声说:“还记得去年冬天,咱们第一次来溪田,那时的田埂连路灯都没有。”苏景妧点头,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那些一起熬夜改民宿图纸、一起帮村民卖竹编、一起在田埂上看日出的日子,都像田埂边的草,悄悄长成了茂密的风景。
“以后啊,咱们还要在溪田种更多的花,让冬天也有花开;还要教村民做直播,让更多人知道溪田的好。”苏景妧轻声说到,声音里满是期待。顾衍低头,看着她眼里映着的星光,轻声应着:“好,咱们一起等,等溪田的每一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好光景。”
田埂上的脚印又多了一串,这次沾着稻花的香和星光的暖,溪田的日子,就像他们酿的杨梅蜜饯,带着酸甜的回忆,也藏着往后的甜——原来并肩走下去,不仅能等花开、等收获,还能等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变得闪闪发光。
九月的溪田被稻浪染成了金褐色,风一吹,谷穗就顺着田埂滚出细碎的声响,苏景妧蹲在晒谷场边,正帮张婶把刚脱粒的稻谷摊开,指尖沾着的谷壳蹭在衣摆上,留下星星点点的黄,顾衍扛着新做的竹耙从田埂那头走来,竹篾的清香混着稻穗的暖,他笑着把竹耙递过去:“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