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标在张新的纸上,和之前的草图拼在一起。后窗的位置靠近竹林,确实是守卫换岗的盲区,寅时换岗时,守卫会去旁边的小屋喝忘忧茶——这是她今早特意绕路确认的,小屋的烟囱在寅时三刻会冒起烟,那是烧水煮茶的信号。
指尖划过图纸上的“后窗”二字,苏清欢摸了摸发间的木剑吊坠。桃木的温润里,似乎还留着姐姐的温度,就像那年在后山,姐姐把这吊坠别在她发间时,指尖的暖意透过桃木,一直暖到心底。
暮色降临时,她又去了趟灶房,把剩下的桂花全都蒸成了糕。这次她没包油纸,就用干净的竹叶裹着,翠绿的竹叶衬着金黄的糕,像极了后山春天的颜色。
“明日还去送药?”老仆见她往竹篮里装糕,忍不住问,“丹房那地方,阴气重得很,我老婆子总觉得……”
“没事的。”苏清欢笑了笑,把竹叶包的桂花糕藏进竹篮底层,上面铺着厚厚的艾草,“那里有我要找的人。”
老仆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往她竹篮里多塞了个热馒头:“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回到修炼室时,月光已经爬上窗台。苏清欢把竹篮放在墙角,借着月光,仔细看着那片从丹房捡来的桂花。干枯的花瓣边缘有些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熏过,她忽然想起斗笠人身上的药味,那味道里除了苦,似乎还藏着种淡淡的腥——像血干了的味道。
她把桂花夹进丹房草图里,纸页上的“辞”字刻痕和后窗位置重叠在一起,像幅藏着密码的地图。指尖划过纸页,她仿佛能看见姐姐的手,正隔着冰冷的门板,和她一起描摹着希望。
夜深了,竹林里的风渐渐停了。苏清欢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发间的木剑吊坠轻轻晃动,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知道,明日去丹房,或许还会遇到刁难,或许还会听到那些刺耳的话,可她不怕。
因为石缝里的桂花糕会被姐姐发现,因为那两声叩门是姐姐的回应,因为她们是姐妹,是彼此在这吃人的门派里,唯一的光。
竹篮里的竹叶偶尔发出轻微的响动,像是桂花糕在悄悄呼吸,带着后山的风,带着灶房的暖,带着她和姐姐藏在岁月里的甜,在这寂静的夜里,静静等待着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