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府溶洞内的厮杀声与毒蛇的嘶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喘息,以及若有若无的呻吟。惨绿的萤石光芒映照着满地狼藉——破碎的兵刃、僵硬的尸体、仍在微微抽搐的毒蛇,还有那尊双眼血光已然黯淡的狰狞魔神像,共同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梅吟雪半跪在地,扶着肩胛中毒、面色乌黑、已陷入昏迷的上官虹,一向清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措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冰魄剑被她随意搁在一旁,她的手有些颤抖,试图点穴封住上官虹伤口周围的经脉,减缓毒性蔓延,但那“千面狐”临死一击的剧毒猛烈无比,黑气依旧沿着血管缓缓扩散。
“他……他为何要救我?”梅吟雪抬起头,望向走来的谢云流,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谢云流没有立刻回答,他先迅速查看了上官虹的伤势,眉头紧锁。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名剑山庄秘制解毒丹,喂入上官虹口中,又以精纯内力护住其心脉,暂时吊住他一口元气。“此毒诡异,恐非寻常解药可解,需尽快设法救治。”他沉声道,随即目光扫过溶洞,“此地不宜久留,冥河军师虽遁走,难保没有后手。洪帮主,道长,大师,烦请清理战场,搜寻有无活口及遗漏线索,我们需尽快撤离!”
洪九天看着上官虹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虽对这小子之前所为不满,但见他此刻惨状,又舍身救人,那点芥蒂也烟消云散,只剩下唏嘘:“他娘的,这小子……倒也算条汉子!”他转身招呼残余的护卫,开始搜查。
玉玑子和玄悲大师亦是面色凝重。玄悲大师上前,双掌泛起柔和金光,以精纯佛门内力助谢云流稳定上官虹的伤势,叹息道:“上官施主此举,或是一念之善,或是另有隐情,然终究是挽狂澜于既倒,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玉玑子则指挥人手,仔细检查那尊魔神雕像和军师之前所在的石台,希望能找到关于冥河更多信息,尤其是那邪功与“血祭”的记载。
片刻之后,洪九天拎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灰衣武者过来:“庄主,就剩这一个还有点气儿,其他的都死了,要么就自己服毒了。”
那灰衣武者眼神涣散,嘴角溢出黑血,显然也活不了多久。谢云流沉声问道:“冥河军师逃往何处?‘幽府尊者’又在何方?”
那武者咧嘴,露出一个染血的、诡异的笑容:“军师……自有……去处……尊者……神功……将成……你们……都得……死……”话音未落,头一歪,已然气绝。
线索再次中断。
“收拾所有能找到的证物,特别是那尊雕像和石台上的东西,小心包裹,带回山庄仔细研究。”谢云流下令,“我们走!”
一行人带着伤员和缴获,迅速沿着原路撤离了这阴森恐怖的幽府。当重新回到后山,见到灰蒙蒙的天空和呼吸到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第一节 余波难平
名剑山庄再次戒严,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了凡的尸身尚未入土,如今又添了上官虹重伤、苏妧儿伏诛、冥河巢穴被捣毁这一连串惊天动地的事件。
上官虹被安置在静室,由山庄内最好的医师和玄悲大师联手诊治。然而,苏妧儿那枚毒针上的毒性极其复杂猛烈,混合了多种西域奇毒和唐门秘药,虽暂时被谢云流和玄悲以深厚内力压制,但毒素已深入经脉脏腑,寻常解药根本无效,情况依旧危殆。
梅吟雪不顾自己内力消耗和轻微内伤,始终守在外间,沉默不语。她的身份已然公开,既是冥河曾经的暗桩“暗星”,又是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并在最后被上官虹舍身相救的复杂存在。山庄众人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好奇、猜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但她浑不在意,只是定定地望着静室的方向。
谢云流处理完庄内紧急事务,来到外间,看到梅吟雪的样子,心中暗叹。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梅女侠,你去休息吧,此处有我。”
梅吟雪缓缓摇头,声音低沉:“他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