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更安静一点。
秦湛予同曹铭之并肩往前走。
两人都没穿什么“场合感”很强的衣服,走在这样的地方,不会引人注意,只像是普通来此吃饭的熟客。
曹铭之跟秦言是多年的政治好友,比秦言年长几岁,鬓角有了点白,眉眼却是宽和的。
一行人前后不过两三个人,秘书跟在最后,手里拿着资料夹,眼睛自动扫过走廊两侧的包厢牌匾。
路过转角时,前面一扇包厢门“哐”地被推开。
一个端着空盘的服务生没看路,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出来,托盘边缘险些撞到最前面的秦湛予。
“哎——小心!”
后面的大堂经理当场变了脸色,厉声喝了一句,人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那服务生的盘子,压低声音训斥:“看路!走廊里这么多人,你不长眼睛?”
托盘晃了晃,碗碟碰撞发出细响。
秦湛予微微一侧身,抬手稳了一下,帮他把险些倾倒的盘沿扶正。
动作很简单,让原本可能砸下来的瓷盘悄无声息地归回平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服务生连声道歉,低着头不敢抬眼。
空气短暂地一紧,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常。
“没事。”曹铭之只是略略点了一下头,语气平淡,不显苛责。
秦湛予已经重新站直,准备往前走,余光却不可避免地掠进那扇半敞着的包厢门后。
只是一眼。
烟雾先扑出来,淡灰的,混着酒精和水烟的味道。
里面的音乐开得不算大,但鼓点沉,低频震得桌脚都隐约抖动。
沙发围成半圈,几男几女靠坐其中,有人把脚随意搁在茶几边缘,指节间夹着亮银色的烟杆,笑声闷在雾气里。
靠里侧的角落,一截熟悉的侧影被灯光切成两半。
年轻男人半靠在沙发背上,领口松得厉害,衬衫下摆散开,手腕上的表被扯到一边,露出一节苍白的腕骨。
他头微仰着,眼尾泛红,唇角含着笑,神情松弛得过分。
茶几玻璃上,有什么东西被随手按着滑过……小巧的金属盒、摊开的卡片、几处模糊的白色痕迹。
有人凑近去说话,那人偏头附在他耳边,姜佑丞只笑,眼神空了一瞬,又被什么快感似的东西托起,整个人往后陷得更深。
秦湛予的眉心几乎是在本能里一皱。
那一皱极轻,转瞬即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