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茶会论沈府
英国公沈维在御前强索侧妃之位未果、狼狈归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当晚就传遍了京城顶级的权贵圈层。次日,那些簪缨世族、清流门第的后宅之中,夫人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而闺阁贵女们,则更需要一个场合来“分享”与“品味”这一桩惊天动地的丑闻。
城西,吏部尚书赵府的暖阁内,一场小型的、却极具分量的茶会正在进行。做东的是赵尚书嫡女赵婉茹,其父掌管天下文官的铨选,是这清流领袖,地位超然。在座的有内阁次辅的孙女、永昌侯府的嫡小姐、以及两位翰林学士家的千金,皆是京城贵女圈中颇有话语权的人物。而最引人注目的客人,则是安国公府的嫡孙女,周静仪。皆因安国公府与英国公府同样是靠军功起家,但近年隐隐约约的有分庭抗礼之势。
暖阁内熏着清雅的鹅梨帐中香,紫檀木小几上摆着官窑瓷具,茶是顶级的雨前龙井,点心精巧别致。然而,此刻无人真正品味这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空缺的主位旁——那是主人家赵婉茹特意为今日话题的中心人物,周静仪留下的位置。
赵婉茹穿着一身月白绫缎袄裙,气质清婉,水晶帘动微风起时,茶点正被轻轻摆上酸枝木桌。那碟蟹粉酥最是惹眼,螺旋纹的酥皮层层叠叠,像被晨露浸过的金棕色梯田,指尖一碰便簌簌掉渣。凑近细嗅,先是葱油香漫上来,随即被一缕鲜甜的蟹油气息裹住——原是师傅将蟹粉与猪油揉作馅心,又在酥皮里抹了层蜂蜜水,烤得边缘微微焦卷,活脱脱像只蜷着的小元宝。
旁边玉白瓷盘里卧着桂花糕,方方正正的米糕上撒着金桂碎,糕体半透明得能瞧见瓷盘的青花纹路。用银叉挑起一角,糕体颤巍巍荡出涟漪,入口先是微凉的滑嫩,接着糯米的清甜混着桂花香从舌尖漫到鼻腔,连呼吸都变得温软起来。
还有甜味绵软的绿豆糕。那糕压得紧实,切面光滑如碧玉,咬下去却酥松得像含了口春雪,豆香混着薄荷的清凉,竟把午后的倦意都化得无影无踪。茶烟袅袅里,各色点心静默如诗,等着有心人读懂它们的甜咸与春秋。她轻轻拨弄着茶盏盖,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让所有人都听清:“昨日宫里的事,想必诸位姐妹都听说了吧?”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静仪身上,“静仪姐姐,英国公府与贵府同气连枝,不知……贵府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话问得极有技巧,看似关心,实则将安国公府与英国公府捆绑在一起,试探其态度。
周静仪今日穿了一件绛紫色缠枝莲纹刻丝褙子,衬得她肤色白皙,气质沉稳中带着一丝武将世家特有的利落。她闻言,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方才缓缓道:“婉茹妹妹消息灵通。不过,同气连枝之说,未免言重了。各家有各家的缘法,英国公疼爱女儿,行事激烈了些,我们外人,不好妄加评论。”
她四两拨千斤,先将自家撇清,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永昌侯府的小姐性子最急,忍不住插嘴道:“静仪姐姐就是太宽厚了!要我说,沈家姐姐这次真是……昏了头了!堂堂国公嫡女,竟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求为侧妃已是惊世骇俗,还被……还被拒之门外,最后闹到御前,真是把百年勋贵的脸都丢尽了!”她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幸灾乐祸。
“可不是么,”一位翰林小姐低声附和,用团扇掩着半张脸,“听说昨日沈小姐回府时,人是昏死的,衣衫不整,妆容尽花,简直……不成体统。英国公也是,竟以此要挟君王,这……这简直是恃功而骄啊!”她父亲是清流,最重礼法规矩,言语间对沈家父女的行为充满了不认同。
内阁次辅的孙女年纪稍长,更为沉稳,她微微蹙眉:“沈小姐固然有错,但一片痴心,落得如此下场,也着实可怜。只是英国公此举……实在不智。御前那般作态,已是犯了君王大忌。只怕……英国公府日后,要艰难了。”她的话点出了问题的核心——政治风险的加剧。
赵婉茹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再次看向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