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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块通体温润的白色玉珏。
这玉珏并非凡品,乃是系统之前奖励的特殊物品——“汉室宗亲信印”,佩戴在身,自有几分皇族气度。
在他人眼中,这便是一块传承有序的古玉。
他走到甘宁面前,将玉珏递了过去。
“兴霸,此物乃我刘氏先祖所传,据闻源自高祖。今日我将它赠你,”刘忙的目光清澈而真诚,一字一句地说道,“非为奴役,非为驱使,而是希望你我能如这玉珏一般,温润而坚,君臣一心,共守这汉家河山。”
甘宁双手颤抖地接过玉珏,那温润的触感仿佛带着历史的温度,直抵心底。
刘忙的话,更是彻底击溃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江湖草莽的游疑。
什么主公,什么君臣,在这一刻,他感受到的是一份知己之交,一份共守大义的托付!
他将玉珏紧紧贴在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刘忙郑重一拜:“宁,必不负所托!”
眼看甘宁归心,局势彻底被刘忙掌控,坐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张温,脸色已是灰败如土。
他知道,自己这次出使,已经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他甚至能预感到,当今夜之事传回江东,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甘宁身上,张温悄悄起身,如丧家之犬般,一步步退向帐外,想要趁着夜色连夜逃离。
他的动作,又岂能逃过阿丑的眼睛。
阿丑对刘忙使了个眼色,得到默许后,便悄然隐入黑暗。
他并未阻拦张温,而是任由他踉踉跄跄地奔出大营,直奔渡口而去,只是身后,几道如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渡口,江雾更浓,几只小船在岸边随波轻晃。
张温急切地找到船家,正要登船,一道高大的身影却带着几名亲卫,如铁塔般拦在了他的面前。
“张公,深夜欲往何处啊?”甘宁的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格外雄浑。
张温吓得一个哆嗦,险些跌倒在地。“甘……甘将军……”
甘宁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张公欲走,何不等天明?不过主公有交代,若张公执意要走,便让我将这封亲笔信转交。主公说,这信,比张公本人回去,更有用。”
张温颤抖着手接过信,借着亲卫手中的火把光亮看去,信封上并未写收信人。
他鬼使神差地拆开,只见信上写道:
“孙将军安好,前日所缺粮械,不日将加倍补齐,你我盟约,坚如磐石。另,贵使若归,烦请代我问候吴侯——长江风浪大,不知他可愿,与我共掌舵?”
短短几句话,却让张温如坠冰窟。
前一句是安抚孙尚香,后一句,却是对孙权赤裸裸的宣言!
这哪里是信,这分明是一份战书,一份邀请函,更是一份权力的分割书!
当夜,孙尚香的营帐中,烛火一直未熄。
她独坐案前,面前摆着那只早已冰冷的火锅铜锅,残汤已经凝固。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碗沿上反复摩挲,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今夜发生的一切。
从那诡异的视野共享,到甘宁的纳头便拜,再到那封写给兄长的信……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身边这个男人。
许久,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起身,理了理衣衫,朝着刘忙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温暖的灯光。
她没有敲门,只是悄悄从门缝看去,只见刘忙正伏在案上,就着烛光奋笔疾书,不知在规划着什么。
专注的神情,让他的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沉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邃。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心中那份因震惊和敬畏而产生的距离感,竟悄然消融,化作了一丝莫名的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