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张绣的声音。
“没有退路了。”
他低声道,指节发白,“我又何尝不知此战九死一生?可若不战,便是亡;若降,更是辱!只能向前。”
当夜,宛城南郊。
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里,贾诩独自归来,脚步踉跄,神情恍惚。
他见过张绣,也与胡车儿谈过,人人皆抱死志。
宛城与许昌势同水火,这一仗打下来,南阳百姓必遭涂炭。
“父亲。”
贾穆、贾访等人迎上前。
“嗯。”
贾诩跌坐椅中,疲惫不堪。
贾穆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因那大蜻辑报,或是军中事务烦忧?”
贾诩苦笑一声:“荀公达眼光如炬,断定曹操必再伐宛,我亦深以为然。
可笑的是,张绣竟还想着死守到底!”
“死守?”
几个儿子心头一颤。
凭张绣现在的实力,怎么挡得住曹操铁骑?
贾诩长叹:“他太年轻了。
以为上次侥幸胜了一阵,夺了舞阴,又靠着荆州名分,就能联合黄祖抗衡兖州。
却不知黄祖与刘表貌合神离,此战一起,无人援手,张绣必败无疑。”
“父亲……”
贾穆声音发涩,“我们又要逃了吗?”
“只能走。”
贾诩闭目低语。
年幼的贾访环顾四周,怯生生地问:“我们从牛辅营逃到张济部,又跟着张绣安身,下次又能去哪儿?将来还能回姑臧吗?”
贾诩沉默良久,终是摇头:“为父也不知道。”
几个月前,他设谋击溃曹军,逼得曹休阵亡。
如今兖州容不下他,许昌更是仇敌之地;荆州看似安稳,实则暗流汹涌;长安与西凉常年混战,哪还有片土可栖?
“父亲……”
贾穆欲言又止,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贾诩轻轻摇头,语气凝重:“世道动荡,如浮萍无根,咱们只求活命罢了。
明日启程出城,往徐州去,吕布或许会收留为父。”
“是。”
众人齐声应诺。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宛城的城门才刚开启,一辆马车便缓缓驶出。
车厢里挤满了贾家上下老小,随着车轮滚动,渐行渐远。
城楼之上,张绣伫立风中,目送那辆远去的车子消失在尘烟尽头。
胡车儿皱眉问道:“将军,就这么放他走了?”
“也只能如此。”
张绣苦笑一声,“文和一向惜命,可他对先叔有恩,对我亦不薄。
如今我要与曹操决一死战,他不愿卷入,便由他去吧。”
“是。”
胡车儿低头领命。
“先生……”
张绣望着空荡的官道,背影孤寂落寞。
贾诩的离去,仿佛预示着这场大战毫无胜算。
但他别无选择——若曹操再度挥师南下,唯有血战到底。
贾诩一走,军中将领人心浮动。
加之《大蜻辑报》四处传扬,南阳各地百姓更是惶惶不安。
当年曹嵩遇害,曹操怒而屠城,徐州血流成河,泗水为之断流;曹休也丧命于流水河边。
如今又要与曹军正面交锋,结局会是如何?
难道真要落得个满城荒芜、白骨蔽野的下场?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马车沿着官道东行,行至湾水桥头。
忽然间,前后桥口皆被十余名黑衣人封锁,退无可退。
“锵!”
贾穆猛然跃下车辕,抽出短刃,低喝道:“父亲快带家人走,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