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绮玲深吸一口气,提起裙角,缓步跨入府门。
顾雍伴行侧旁,低声解说:“今年府邸扩建,过了影壁便是荷塘,曲桥回廊横贯其间,再往里便是正堂。”
“原来如此。”
吕绮玲轻轻点头。
不多时,一行人抵达正厅门前。
此刻厅中已齐聚大蜻文臣武将。
王炅端坐主位,一身素黑常服,袖口领缘绣着暗云纹路,不显张扬,却自有威仪。
“主公。”
“参见政南将军。”
三人入内,拱手行礼。
“请坐。”
王炅抬手指向客席。
“谢座。”
吕绮玲与高顺依言落座。
“嗯?”
张昭、荀攸等人神色微动。
甘宁、廖化、黄忠等军议司将领更是面露惊异。
这时代主宾之位尊卑有序,吕绮玲一介女子,竟居客位首座,实在罕见。
“吕家女儿,巾帼不让须眉。”
王炅含笑赞道。
吕绮玲脸颊微热,解释道:“家父为左将军,帐下谋士良将众多,此次特派我前来,正是为表徐州诚意,还望将军勿怪。”
“无须多言。”
王炅淡然一笑。
他怎会不知吕布麾下几人可用?
除陈宫外,其余皆难担外交重任,这才遣女出使。
“政南将军。”
吕绮玲抬眼直视,语气凝重,“眼下司空曹孟德坐拥兖州,兼并豫州数郡,兵锋直指淮南,又借刘玄德牵制徐州,局势紧迫,不知将军对此有何见解?”
“呵。”
王炅抽出腰间青缸剑,轻抚剑身,微笑道:“征讨淮南时,我曾在淮水畔与曹孟德刀剑为礼,罢战休兵。
此剑‘青缸’,乃他随身佩剑,赠我为信。”
吕绮玲心头一紧,忍不住道:“乱世争雄,将军竟如此轻信?”
“轻信?”
王炅莞尔,继而失笑。
两旁文武亦忍俊不禁。
他们以最高礼节接待来使,只为不失大国体统。
可大蜻既已与司空府息兵罢战,何须再与徐州结盟对抗曹操?
“将军!”
吕绮玲面色微变。
“不必多言。”
王炅摆手止住她的话,“吕姑娘,温侯骁勇,你亦英气逼人。
但天下大势,岂在一勇?大蜻与司空休兵,乃因势所趋。
若贸然与徐州联盟,反破平衡,届时不仅曹操压境,荆州亦将趁势而来。
你可明白我今日处境?”
“明白了。”
吕绮玲低头应声,语气黯然。
显然,大蜻并无徐州那般险要地利,步步皆需权衡。
若仓促结盟,将陷入兖州与荆州两面夹击的险境,后果不堪设想。
“二位。”
王炅略作思索,缓缓开口:“今日罢战息兵,实乃大势所趋。
而大蜻自有立身之本,从不轻言结盟。
但若温侯有意南下江东,我等必以诚相待,门户常开。”
“政南将军!”
高顺脸色骤然一沉。
大蜻为一方诸侯,吕布亦是割据之主。
王炅此言,岂非暗示吕布需归附于大蜻之下?
“高将军。”
王炅举杯浅饮,神色从容:“你们来意,我们心知肚明。
此话只需原样带回,温侯与陈公台自会明白其中分量。”
“……遵命。”
高顺强压怒意,拱手领命。
一场谈判,
在不动声色中悄然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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