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顾雍再次抱拳。
“去吧。”
王炅挥了挥手,神色疲惫却不失威严。
此刻的他,已无心再见祢衡。
大蜻非荆州可比。
此人连曹操、刘表都敢当面辱骂,以自己如今心境,真怕一时按捺不住,亲手斩了这位狂生。
三日后。
新一期《大蜻辑报》刊发上市。
王炅以报纸为祭台,公开悼念那些逝去的将士与船工。
当家眷们捧着那份墨迹未干的纸页,读到那字字泣血的追思时,无不泪如雨下。
前方有官吏送来了遗书与抚恤银两,后方有国主亲笔撰文致哀。
他们的丈夫、父亲、儿子,虽死犹荣,何其有幸!
这一期辑报一经传出,震动荆州、徐州,乃至许昌。
三月中旬。
校事曹将报纸自淮南快马加鞭送至许昌。
司空府内,文武齐聚,逐行细读。
曹操盯着报尾署名,久久不语,终是长叹:“‘美哉我大蜻学子,壮哉我大蜻兵卒’——何等豪情,何等悲慨!”
“学子执舵,三万甲士扬帆东渡……”
荀彧心中翻涌万千思绪。
此时此刻,他竟生出一丝无力之感。
这般青年,这般将士,这般水手,司空府将来真能胜过大蜻?他所图的复兴汉室之路,是否太过缥缈?
郭嘉眉头紧锁:“王政南遣水师出海征夷州,可这夷州究竟在何处?”
“夷州?”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
曹操亦摇头:“不知其地所在,但可推测,大蜻意在交州,此举或为南进先声。”
“如此……”郭嘉仍觉不可思议,“他竟公然昭示出兵之意?”
“奉孝。”曹操轻抚胡须,徐声道:“我司空府出征,何尝不发檄文?宣示战志,并不足奇。
王政南借此吊唁亡者,反能让民心凝聚,士气愈坚。”
“属下明白了。”郭嘉拱手。
程昱神情凛然:“主公,大蜻以海为疆,水师之盛远超荆州。
若他日我军欲南下,如何越江对敌?”
话音落下,众将皆色变。
兖州主力多为步卒,精锐在于虎豹骑。
帐中诸将多出身北地、中原,素不习水战。
“渡江决战?”曹操苦笑摇头,“不必等到我们过江。
王政南迟早会取荆州,届时兵锋北指,中原才是主战场。
眼下之敌,乃是徐州,更是冀州。”
“喏!”众人齐声应命。
“主公。”郭嘉合上辑报,沉吟道:“我以为,王政南此举,未必不是试探荆州。
三万大军东出海域,倘若刘表、黄祖趁虚犯江东,恐怕只会落得惨败收场。”
“正是。”曹操眼中掠过一抹冷笑。
大蜻与荆州相争,彼此损耗,才最合司空府利益。
“主公。”
荀彧手指轻点辑报,语气凝重:“王政南在报角寥寥数语,提及元常都督坐镇关中,对西凉诸将暗藏影响。
若此报流入陇右,只怕马腾、韩遂之辈必生戒心。”
“唰——”
曹操猛地展开那页辑报,目光如刀扫过字里行间。
越看,他眉宇间的戾气越盛,几乎压不住翻涌的怒意。
这纸墨未干的刊文一旦传入关中,岂止动摇钟繇威信?更可能激起段煨等旧部反侧之心,使许都以西烽烟再起!
“主公。”
郭嘉正欲开口。
“奉孝。”曹操咬牙切齿,声音低沉如雷,“即刻查封大蜻辑报!从各路商贾手中高价购回此期,尽数焚毁;封锁通往司隶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