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卖烤红薯的大爷吓得赶紧缩回炉子后面。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被发现了！他大脑飞速运转，硬拼肯定吃亏，跑也不一定跑得掉。
眼看那几个混混就要冲到面前，眼神凶狠，其中一个甚至从后腰摸出了一把弹簧刀。陈默深吸一口气，反而主动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堆起一种带着点讨好又有点心虚的笑容，同时掏出了工作证，但没有完全展开，只晃了晃封皮。
“几位兄弟，别误会，别误会！自己人！”陈默用带着点本地口音的腔调说道，顺手从棉袄内兜掏出一包中华烟——这是他为了应酬常备的，熟练地散了一圈，“我是县里新来的商贸局王科长，这不，局里年底想搞点福利，听说咱们金凤凰挺红火，领导让我先来考察考察环境…嘿嘿，偷偷拍两张照片，回去好跟领导汇报。”
那几个混混将信将疑地接过烟，一看是中华，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为首那个掂量着烟，打量着陈默这身不起眼的打扮：“商贸局的？考察？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哎哟，兄弟，这不任务在身嘛，穿得太正式怕不方便。”陈默陪着笑，心里却在急速分析：这些人反应这么快，警惕性这么高，绝对有问题！他一边应付，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记住了那辆刚刚关闭后备箱的面包车的一个关键细节——它的轮胎和轮毂上，沾着不少明显的、暗红色的泥土！
这种颜色的土…陈默来安水后跑过不少地方，印象里，全县只有红旗乡那边的土质是这种独特的红壤！
“行了行了，要看进去看，别在门口瞎转悠！”混混头子挥挥手，显然不想多事，叼着烟，带着人又回去了。
陈默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他不敢多留，转身快步离开，但没走远，而是绕到了歌舞厅侧面一个相对隐蔽的公共厕所附近。
厕所里灯光昏暗，气味难闻。陈默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那一幕太惊险了。无牌面包车，红土，麻袋…还有那些被强迫的女孩…一条黑暗的链条似乎越来越清晰。
他低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目光无意间扫过洗手池旁边的角落。那里似乎掉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一片叶子，有些干瘪，但形状他非常熟悉——是柑橘叶！
这歌舞厅厕所里，怎么会有柑橘叶？他捏着叶片，走到稍亮一点的地方，仔细一看，心脏猛地收缩！
只见那片墨绿色的柑橘叶上，有人用指甲，极其用力地、甚至带着一种绝望，刻下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母：
S o S
陈默捏着这片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叶子，站在肮脏的厕所里，浑身冰冷。
真相就像地下的暗河，表面看不见，却一直在流淌。而现在，一股冰冷的暗流，已经裹挟着绝望的呼救，冲到了他的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