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的声音穿过周六午后教室里那层薄薄的、浮动着金色尘埃的阳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班长权威,清晰地落在艾克和艾雪的耳中:“咱们班‘华夏衣冠颂’的节目,定了,明朝!”他手指用力地在摊开的策划本上点了点,强调着这个最终决定。
“明朝?!”艾雪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几乎在同一瞬间,她放在课桌下膝盖上的手猛地收紧,紧紧攥住了怀里那只毛茸茸、带着温软触感的玩偶——圆圆粉色的蝴蝶结边缘,被她攥得微微变了形。
旁边,艾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直了一瞬。他的反应分毫不差地与艾雪同步,搁在腿上的手同样用力,深陷进团团柔软的身体里,仿佛要从那蓝色的领结下方汲取某种无形的力量。一股奇异的、电流般的麻意毫无预兆地窜过两人的脊椎,像是被同一根看不见的弦猛地拨动。没有对视,没有言语,那份源自未知深处的、属于他们两人独有的心灵感应,在这一刻被“明朝”这两个字骤然唤醒,激荡起无声的涟漪。
杨阳正专注于他的“重大宣布”,完全没留意到身边这对“双胞胎”兄妹细微的异常。他兴致勃勃地翻动着策划本,继续往下说:“欧阳老师好不容易才申请到两套特别精美的明代服饰!男装是圆领袍,女装是袄裙马面,听说料子可讲究了!”他抬起头,目光在艾克和艾雪脸上来回扫视,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之前在我家小区花坛那儿,你俩不是鼓捣了好久,编了个花环和一条腰带吗?艾克编的花环给艾雪,艾雪编的腰带给艾克,对吧?”他顿了顿,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期待,“这次,就是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啦!节目需要你们俩一起上,穿上那明朝的古装,配上你们自己做的花环和腰带!绝对独一无二!”
花环…腰带…
这两个词像两把小小的钥匙,瞬间打开了艾克和艾雪记忆深处一扇尘封的门。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拉扯着倒流,色彩鲜明地回到了两个月前那个温暖得恰到好处的春日周末。阳光慷慨地洒在杨阳小区那个精心打理的小花园里,空气里浮动着草木汁液特有的清新气息。老爷爷正弯腰修剪着几丛开得正盛的蔷薇,深红、浅粉的花朵挤挤挨挨,饱满得几乎要滴下露珠。不远处的紫藤架上,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穗垂落下来,在微风里轻轻摇曳,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
“看!蔷薇与茉莉开得多好!”杨阳得意地指着那片绚烂,“还有那紫藤,漂亮吧?”
艾克和艾雪由衷地点着头,视线被这些蓬勃的生命力牢牢吸引。艾克的目光落在一丛枝条格外柔韧细长的植物上,他好奇地伸出手指碰了碰:“这是什么?叶子细细长长的。”
“哦,那是柳条!”老爷爷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解释,“春天刚抽的新枝,最软和了,以前人常拿它编东西玩呢。”
柳条…编东西…艾雪心里轻轻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的手指已经捻起了一根垂落的柳条。那枝条带着春日特有的柔韧和微凉,触感奇异而熟悉。她尝试着弯折、缠绕,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引导般的流畅感从指尖流淌开来。她微微侧头,发现艾克也正拾起几根柳条,眉头微蹙,手指却异常灵活地开始尝试编织某种结构。
阳光透过紫藤花叶的缝隙,在他们专注低垂的睫毛上跳跃。周围的声音——杨阳的喋喋不休,老爷爷修剪花枝的轻微咔嚓声,远处隐约的鸟鸣——仿佛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一种奇异的宁静笼罩着他们。艾克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柳条,试图构建一个圆环的形状,艾雪则尝试着用更细的枝条编织一条带子。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生涩的摸索,却又奇异地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本能的熟稔。
就在艾雪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根细柳条穿进自己编织的腰带雏形末端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毫无根源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她。眼前的蔷薇花丛、老爷爷的身影、甚至身边艾克专注的侧脸,都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模糊、晃动起来。视野的边缘仿佛被无形的画笔晕染开大片大片的粉白,像极了某种开得极其繁盛、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