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乎常理的一幕彻底震慑，山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裴仲衡与周明远面如死灰，瘫软在人群中，连站立的力气都已失去。
当夜，裴仲衡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邸。
他刚踏入庭院，便觉脚下一片泥泞，心中忽生异样——明明雨已停了三日，为何庭中积水竟未退去？
他提灯细看，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些散乱的水洼，竟在他眼前自动流动、汇聚，缓缓拼出了四个冰冷无情的大字：
贪吏当诛。
“啊——！”
裴仲衡踉跄后退，惊恐之下撞翻了手中的灯笼，烛火瞬间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公鸡，发出凄厉的尖叫：“妖术！是妖术！来人！快来人啊！”
自此，这位权倾朝野的户部尚书夜夜惊梦，总觉得府邸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滴水渍，都化作了一双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
不出七日，他便心神耗尽，一病不起。
而此刻，凤无涯正赤足立于寒鉴池畔。
夜风拂过，吹起她的长发与衣袂，宛如月下的神只。
她指尖轻触冰冷的水面，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
渊瞳那浩渺无情的声音，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回荡：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下了。”
凤无涯的眸光幽深，倒映着漫天星河，却比星河更加冰冷。
她轻声自语，既像是对渊瞳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这才只是开始，我要让整座皇宫，整个天下……都成为我的耳朵。”
一场雷霆万钧的“天谕”，暂时镇住了所有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
朝堂之上，前所未有的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带着敬畏。
然而，凤无涯很清楚，这种源于恐惧的寂静，是何等脆弱。
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在舔舐完伤口之后，只会变得更加疯狂。
她所种下的恐惧，既是扼住敌人咽喉的手，也可能是一柄将他们彻底推向绝望，从而进行最后反扑的利刃。
宫城深处，那被压抑的暗流，只是暂时蛰伏，等待着下一次更为汹涌的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