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暖光,却將所有人的脸都照成冰冷的惨白。
身著紫袍明光鎧的侍卫统领伏地跪在殿中,汗珠从额角滴落,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轻缓的脚步声踏著他的心跳一步步走来。
视线內闯入硃砂红裙裾,金丝滚边压著繁复的翟鸟纹,哪怕只是一角裙边,也在无声彰显凤仪之威。
皇后指间捻著佛珠,“抬起头来。”
麻木僵硬的腰背缓缓直起,抬头,露出的不是崔行舟的脸,却比崔行舟还要年轻俊美。
眼尾微挑,凤眸肆意打量。
从稜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下滑至凸起的喉结,继续往下掠过精干的腰身,溢出极浅的笑意。
“你们兄弟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招人喜欢。”
皇后將佛珠递给旁边的高嬤嬤,微微俯身,逗小狗似的,指尖在崔行晏下頜勾挑逗弄。
崔行晏浑身绷紧。
皇后轻笑,直起身温柔的告诫,“日后办事多用心,別像你哥哥,一点小事都办不妥。让他杀人杀不死,自己的命倒是硬,割了一百多刀都不咽气,最后还是本宫大发慈悲,赏他个痛快。”
崔行晏死死咬著唇,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只要吸一口气,就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兄长被送到他手里的时候,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而是一具骨架和一堆碎肉。
原以为是死后凌尸,没想到竟是活著將肉割下来……
胃里翻涌,崔行晏再也忍不住,避过身乾呕起来。
皇后从高嬤嬤手中接过佛珠,摇摇头,悲悯掩盖住眸底的冰冷。
“可怜的孩子,给他碗参茶定定心。”
大宫女月嬋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迈步走向寢殿,高嬤嬤拿出珍珠膏,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涂抹,三两下就將红润透亮的脸变得苍白病態。
皇帝未让人通传,逕自迈步进来,就看到皇后手里捏著信纸,病懨懨的倚在软榻上。
见到他,皇后慌忙將信藏进袖子里,红著眼过来见礼。
皇帝落座,眼带审视,“皇后这是怎么了”
皇后犹豫半晌,摇著头沉声一嘆。
“不敢隱瞒皇上。先前臣妾收到母亲来信,说堂妹听人说妹婿刘柯在瑙城养了外室,大的那个孩子都快十岁了,堂妹一气之下悬了粱,险些没救过来。臣妾不敢妄下定论,便让太子去幽州查证,没想到竟是真的。”
皇后递上书信,正是太子的笔跡。
皇帝一目十行,皇后扶著软榻跪下来。
“臣妾有罪!太子巡边两年,本应速返京师面圣復命,臣妾却因家事致其迟归。这都是臣妾的过错,求皇上宽宥太子,臣妾愿领罪责。”
皇帝垂眸凝视跪伏在地的纤瘦背骨,眼底幽深莫测。
满室死寂,仿佛连风都冻住了。
良久,他將信扔到桌案上。
“皇后既然凤体有恙,此次秋狩,就让容贵妃伴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