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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北琛坐在她身旁,面色沉凝如铁。
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上,手指却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
半个小时后。
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得令人窒息。
楼层,更是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他们急促的脚步声。
早已等候在icu门口的陈医生和几位护士立刻迎了上来。
“宫先生,宫太太。”陈医生脸色凝重,语速很快。
“夏夏刚刚暂时脱离最危险的阶段,但脓毒症休克对器官造成了很大负担。尤其是肾臟和心臟,现在还在昏迷中,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你们签一下字。”
“病危通知书”几个字,像重锤砸在汤乔允心上。
她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几乎站不稳。
宫北琛伸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接过笔,在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纸上,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但紧绷的下頜线显示著他承受的压力。
“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宫北琛的声音低沉沙哑。
“可以,但时间不能太长,一次只能进去一位,而且需要穿无菌服。”
汤乔允几乎是立刻挣脱开宫北琛,急切地看向陈医生:“我进去!让我进去!”
宫北琛看了她一眼,对陈医生点了点头。
当汤乔允穿著宽大的无菌服。
颤抖著推开icu那扇沉重的门时。
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偌大的病房里。
各种仪器环绕著中间那张小小的病床。
夏夏躺在那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小小的脸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鼻子上戴著氧气面罩,胸口贴著监护仪的电极片,微弱的呼吸在面罩上呵出浅浅的白雾。
她那么小,那么脆弱,仿佛隨时会被那些冰冷的机器和缠绕的管线吞噬。
“夏夏……妈咪的夏夏……”汤乔允扑到床边,心疼的想触碰女儿,却又怕碰疼了她。
手指悬在半空。
最终只能轻轻握住床栏,泪水汹涌而出,低低的啜泣压抑在喉咙里。“对不起……妈咪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巨大的愧疚和心痛几乎將她撕裂。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恨宫北琛的拖延,更恨这该死的命运!
短暂的探视时间很快结束。
汤乔允几乎是被人搀扶著出来的。
一出门,她便虚脱般靠在了墙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宫北琛看著她这副样子,眉头紧锁,他走上前,沉声对陈医生问道:“现在,最有效的方案是什么除了等待匹配的骨髓。”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谨:“宫先生,目前维持生命体徵是首要任务。”
“至於根治……脐带血造血干细胞移植確实是考虑方向之一。尤其对於像夏夏这样难找到完全相合非血缘供体的患者。”
“如果能有新生儿的脐带血,並且h(人类白细胞抗原)配型相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需要时间,而且……並非一定能完全匹配成功。”
宫北琛听了,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一旁魂不守舍的汤乔允。
汤乔允听到“脐带血”三个字,身体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看向宫北琛。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绝望,有愤怒,还有一丝被命运捉弄的荒谬感。
他之前在家中说的话。
竟然以一种如此残酷的方式,在医院里被医生近乎官方地证实了。
宫北琛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