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手背到身后,却被他抓住。他的指尖冰凉,带着战甲的寒气。
“跟我回去。”楚景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里交给医官。”
“不行。”楚小小摇头,“药还没配齐,规律还没找到。再说,现在走了,他们又会以为我们心虚。”她指了指帐外渐渐安静下来的部落,“你看,他们已经开始信我们了。”
楚景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北狄骑兵们不再举着弯刀,而是有人开始帮着搬运草药,有人在学戴布巾——敌意正在一点点消散,就像冰雪遇到暖阳。
他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这是宫里的解毒丹,能顶一阵子。”药丸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顺着喉咙滑下去,竟真的压下了她隐隐的恶心感。
“谢谢。”楚小小抬头,正好撞进他的眼眸。帐篷外的光落在他眼里,像落了片星辰。
“别逞强。”他低声说,“鼠疫不是铅毒,治不好不丢人。”
“我知道。”楚小小笑了,“但总得试试。你在边关守住阵脚,我在这里守住人心,咱们谁都不能输。”
午后的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楚景渊的掌心带着枪茧的粗糙,却异常温暖。他知道,这场仗最难的不是击退敌人,是战胜恐惧与猜忌。而楚小小正在做的,就是用草药和勇气,一点点驱散那些比瘟疫更可怕的东西。
傍晚时分,周大人派来的“使臣”出现在北狄部落,还带着萨满,高声嚷嚷着要“献祭中原女人平息天谴”。没等楚小小开口,几个刚退烧的病人家属就冲了上去,一拳把“使臣”打倒在地:“是你们的人往河里扔毒老鼠!还敢胡说八道!”
原来,夫人派去追查假药包的人回来了,不仅找到了剩下的仿冒品,还抓到了两个正在往井里投毒的黑风寨余党,他们招认了是受周大人指使。
“带下去!”夫人冷冷道,“等处理完瘟疫,我亲自带着人去京城,问问你们的周大人,为什么要毁我部落!”
“使臣”面如死灰,被拖下去时,还在喊着“周大人不会放过你们”。
楚小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这只是周大人计划的一部分。他在北狄投毒失败,定会在中原掀起更大的风浪。她看向楚景渊,发现他也正望着京城的方向,眉头紧锁。
“看来,我们得提前回京了。”楚景渊说。
“嗯。”楚小小点头,收拾着药箱,“这里的鼠疫暂时稳住了,让医官们留下继续治疗。我们得赶在周大人动手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草原的风渐渐变得温和,天边挂起了彩虹。楚景渊牵着马,楚小小跟在他身边,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他们都知道,北狄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真正的风暴,在京城等着他们。
周大人敢用鼠疫这种阴毒手段,手里必定还握着更可怕的底牌。这场“天灾”背后的人祸,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而他们,必须在冰山彻底崩塌前,找到破冰的法子。
回程的路上,楚小小把染血的“周”字布料递给楚景渊。布料在风中微微颤动,像一面微型的黑旗。
“你说,周大人背后,会不会还有人?”楚小小轻声问。
楚景渊握紧布料,指节泛白:“不管有谁,查下去就是。”他看向楚小小,眼神坚定,“这次,我们一起。”
马车再次启程,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