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印象。”我缓缓摇头。
倒是蒲柏之……我倒是记起来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出嫁之前,深闺之中,我仅见过媒婆呈上的画像。
那些笔墨勾勒粗陋,只能勉强辨出五官的轮廓。
哪能捕捉半分真人的神采与气韵?那不过是一张模糊的皮相罢了。
大婚那日,红绸漫天,我顶着沉重的凤冠霞帔,眼前只有一片刺目的红。
喜帕沉沉地罩着,我端坐在喜床上,没等到蒲柏之前来掀开我的盖头,只等来了那场大火。
关于蒲柏之的模样,我后来只在父亲的记忆里见过一面。
因此,我一直固执地认定我们素昧平生,更无法理解,他何以情深至此,竟至为我殉情而死。
直到我如今恢复记忆,才恍然想起,那个眼底缀着一颗细小红痣的少年郎,我确曾在懵懂年少时见过一位。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那个遥远的冬日。
我跟着父亲和大姐岑青青,第一次踏入父亲名下那间颇有名气的布铺,为即将到来的新年挑选心仪的料子,裁制新衣。
铺子里暖意融融,各色绫罗绸缎在光线下流淌着细腻的光泽。
那时,我们恰巧遇见了蒲柏之的母亲,她也正带着他来挑选衣料。
年幼的蒲柏之,生得玉雪可爱,眉眼精致得如同画中走出的瓷娃娃,竟比许多女娃还要秀气几分。
父亲铺子里那些华美的布料琳琅满目,年幼的我却一眼未瞧上。
反而指着蒲柏之身上那件样式别致的衣裳,不管不顾地嚷嚷起来,就要他身上那件一样的。
童言无忌,当场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出乎意料的是,蒲柏之的母亲并未觉得我这小丫头聒噪厌烦。
她非但不恼,还笑吟吟地俯身,温柔地捏了捏我的小脸蛋,随即爽快地吩咐随行的下人,回家去把蒲柏之身上那料子同款的布料取一匹来,赠予我。
父亲见状颇有些不好意思平白受人恩惠,连忙回赠了一批上好的料子供蒲母挑选。
那时的我,心思单纯,只顾着欢喜即将得到心仪的料子,哪里会留意到一旁那个精致如画的男孩?
他的手指正局促不安地绞在一起,白皙的耳廓悄然爬上了羞涩的红晕,清澈的眼眸更是不时地偷瞥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和腼腆。
这,便是我们此生有且仅有的一面之缘。
思绪游离之际,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室内的静谧。
声音是从徐叙的口袋里传出来的。
他脸上掠过一丝茫然,下意识地伸手探入口袋摸索手机,眉头微蹙,似乎完全想不通在这种时候,还会有谁联系他。
他平素的生活里,除了我们这几个同伴,几乎断绝了所有社交。
徐叙带着狐疑按下了接听键。
当听筒那头的声音传入耳中时,他的眉头不受控制地深深拧紧,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川字。
察觉到我们投来的疑惑目光,他沉默了一瞬,随即按下了屏幕上的免提键。
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一响起,我便明白他眉头的褶皱从何而来。
是他的父母。
电话那头,他母亲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显得欲言又止。
“阿叙啊……妈听说,那个三才观……出了大事?你……你没事吧?”
她的话尚未问完,便被徐叙冷漠的打断,语气格外疏离。
“我没事。”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电话那头猛地爆发出他父亲粗粝的怒吼。
“你妈她为了你,知道三才观出事,提心吊胆,四处托人打听了多少天才问到你的电话!你就用这种态度?!”
徐叙闻言,沉默了一瞬,脸上的神色依旧冷淡。
“我以为,”他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们就当……我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