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在心中咀嚼消化。赵茂的谋划大胆而精准,直击张世荣的要害——家人。郑琮这个纨绔子弟,确实是张世荣防线中最薄弱的一环。
但正如赵茂所言,此计凶险。郑琮虽不堪,毕竟是张世荣的女婿,张世荣岂会不留后手?而且伪造证据送入陈明远手中,这等于是将陈明远也拖入了棋局,万一陈御史察觉有异,或者张世荣将计就计……
李致贤站起身,在书房中缓缓踱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墙壁上摇晃不定。
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多选择。张世荣的攻势一波接一波,若只是被动防守,迟早会被拖垮。赵茂的“第二策”虽然冒险,但却是目前唯一能化被动为主动的方法。
而且,赵茂在信中透露的信息量极大。影卫身上的莲花标记、黄家木牌与“玄机门”的关联……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似乎隐隐指向某个更庞大的谜团。
“玄机门……”李致贤低声念着这三个字。他依稀记得,在翰林院故纸堆中似乎见过相关记载,但印象模糊。这个二十年前消失的门派,怎么会和黄惜才扯上关系?黄惜才一个落魄秀才,怎会有玄机门的信物?
这一切,都让原本看似清晰的斗争,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迷雾。
寅时末,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李致贤终于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在一张特制的薄纸上快速写下回信:
“茂弟之策,虽险可行。郑琮之事,愚兄即日安排。陈御史处,须确保‘证据’天衣无缝,且送达时机至关重要——待张贼对愚兄发难之时,恰是其疏于防范之刻。届时双管齐下,可收奇效。
黄家木牌之事,暂依弟言,护其周全。然‘玄机门’牵连甚广,弟查探时务必谨慎,免打草惊蛇。
影卫莲花标记,愚兄已留意,此事深究恐涉宫闱,宜缓图之。
京中诸事,愚兄自会应对。盼弟保重,静候佳音。
兄 贤 字”
写罢,他用特殊的药水在信纸背面涂刷一遍,字迹渐渐隐去。待纸张干透,他才将其折叠成指甲盖大小,塞入一个中空的蜡丸中。
“李忠。”他低声唤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李忠应声而入,眼中也布满血丝。
“将此信,通过‘红泥’渠道,即刻送出。”李致贤将蜡丸交给他,“另,安排一下,我要见‘千金坊’的东家,但要绝对隐秘。还有,让账房准备三万两银票,我有用。”
李忠神色一凛:“大人,您是要……”
“赌债能逼人开口,也能帮人解围。”李致贤淡淡道,“郑琮这种人,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方能奏效。”
“属下明白。”李忠郑重接过蜡丸,转身离去。
李致贤重新坐回椅中,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并无轻松之感。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张世荣的较量,已经进入了最凶险的短兵相接阶段。
而此刻,他并不知道,在静水县那个破败的家中,黄李氏正面临着另一个艰难的抉择。
静水县,黄家茅屋
晨光熹微,黄李氏早早起身,将昨夜剩下的那点野菜粥热了热,端到儿子床边。黄菡还在熟睡,小脸上带着不安的睡容,偶尔还会在梦中抽泣。
黄李氏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胸前——那里贴身藏着丈夫的秘密,那个木牌和那封信。
几天过去了,周大人的复核让丈夫暂时免于酷刑,但人还在牢里,案子也没有了结。小七那晚的警告言犹在耳:“京中恐有变”。她不知道这“变”是什么,但本能地感到不安。
那木牌和信,像两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日夜难安。交给官府?她不敢。自己留着?又怕哪天被搜出来,反而成了祸端。交给李大人?怎么交?谁能信任?
正心烦意乱间,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三下,停顿,再两下。
黄李氏心头一紧,这是小七的暗号!她连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