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捡起地上的眼球,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递给我:“收好它。第七天之前,它能保护你。但第七天之后……”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它会变回它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是某个人的眼睛吗?
我接过眼球,揣回怀里。铁盒子里的长发鞭子慢慢松开,变回一堆杂乱的头发。
“去睡觉吧。”大哥说,“明天……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一个有很多‘老朋友’的地方。”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怀念,还有一丝恐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老朋友?是指那些变成“家人”一部分的玩家吗?还是指别的什么?
我回到房间,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怀里的眼球温热,像是有生命。窗外的风停了,静得可怕。
床底下又传来了“咚”的一声。
这次我没有害怕,反而慢慢站起身,走到床边,掀开了床板。
红鞋的主人就躺在里面,它还是没有头,脖子上的窟窿对着我,窟窿里隐约能看到些白色的碎片,像是牙齿。它的脚上穿着完整的红色皮鞋,鞋跟处的泥土沾了些黑色的粉末——是刚才二哥断手变成的粉末。
它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躺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突然想起二哥死前说的话:“红鞋会找到头。”
它在等它的头?还是在等……我的头?
铁盒子里的长发突然又动了起来,这次它们没有形成鞭子,而是慢慢爬到红鞋主人的脖子上,像是在试图填补那个窟窿。
红鞋主人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像是在……舒服地叹息。
长发和红鞋,难道原本是一体的?
我看着它们,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世界里的“东西”,似乎都在寻找自己缺失的部分——眼睛在找主人,头发在找身体,红鞋在找头。
那大哥和二哥呢?他们在找什么?
怀里的眼球轻轻震动了一下,瞳孔里映出窗外的景象——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时挂着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月亮的边缘缺了一块,像被人咬过。
第七天,会是月圆之夜吗?
那时,所有东西都会回来。
我躺回床上,抱着眼球和布娃娃,听着床底下传来的、头发摩擦皮鞋的“沙沙”声,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大哥准时叫醒了我。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只是左手的手套换了只新的,洁白干净,没有任何污渍。
“准备好了吗?”他问,“我们该出发了。”
我点点头,攥紧了怀里的眼球。今天要去的地方,会有答案吗?还是会有更多的陷阱?
走出房门时,我看到厨房的水池里,漂浮着一缕黑色的长发,和铁盒子里的一模一样。而床底下,红鞋和长发都不见了,只留下一道更深的湿痕,通向门外。
它们跟着我们一起?
大哥没有回头,只是径直朝着门口走去,步伐坚定。
门外的巷子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三米,雾里隐约能看到很多人影,有的高,有的矮,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那些人影,是“老朋友”吗?
我深吸一口气,跟上了大哥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