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起,随着丝竹声重新起舞,只是这次的舞步轻快得很,像挣脱了枷锁。她们朝着烛火深处飘去,牌位上的名字开始泛出金光,最后化作点点星火,融入祠堂的梁柱里。
供桌上的妆奁“咔哒”合上,镜面变得光洁如新,照出我们五个并肩的身影,影子规规矩矩地拖在身后,再没半点反常。
“走吧。”大哥把两块桃木牌揣进怀里,阿秀的那块明显轻了许多,“李醒说的回魂镇邪门,指的怕是这些没等到结局的执念。”
走出祠堂时,镇口的灯笼不知何时亮了起来,红光暖暖地铺在青石板上。老艄公说的“魂魄容易被勾走”,或许不是指妖邪,而是指那些困住人心的遗憾。
我回头望了眼祠堂的飞檐,那里正飘出袅袅青烟,混着阿秀的脂粉香和桂花糕的甜气,像谁在说:“慢走啊,下次来,我给你们蒸热乎的糕。”
往镇中心走的路突然变得曲折,青石板像被人打乱了顺序,明明看着是直的,走着走着却拐了个急弯。两侧的房屋也怪,门牌号从“3”直接跳到“7”,窗棂上的剪纸忽明忽暗——刚才还是囍字,眨眨眼就变成了哭丧用的纸钱纹样,再看又变回囍字,像在跟人捉迷藏。
“这路不对劲。”李醒突然停步,银白毛发扫过手腕的铜铃,“我们走了三盏灯笼的距离,却还能看见刚进来时的老槐树。”
果然,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就在不远处,树杈上挂着的红绸带明明刚才被风吹到东边,此刻却好好地缠在向西的枝桠上,连打结的方式都分毫不差。
“是‘回魂阵’。”大哥摸了摸墙,指尖沾起些细沙,沙粒在掌心聚成个小小的漩涡,“老辈人说,心里有未了事的人进了镇,路就会自己绕圈,得把执念了了才能走直。”
说话间,巷口飘来阵糯米香,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婆婆挎着竹篮走出来,篮子里的糯米团子冒着白气。“几位要不要尝尝?”她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可眼睛里却没笑意,“我家阿福最爱吃这个,可惜……”
“阿福?”我瞥见篮子里的团子上印着小老虎图案,突然想起祠堂牌位上有个“陈阿福”,生卒年停在二十岁,旁边刻着“溺于镇口河”。
老婆婆的手顿了顿,竹篮晃了晃,团子滚出来两个,落在地上却没沾灰,反而像水滴似的渗进石板缝里。“他总说要娶隔壁村的春桃,说要在团子上印满老虎,春桃属虎。”她声音发飘,蓝布衫的袖口渐渐变得透明,“可春桃等了他三年,等来的是具浮尸……”
“春桃还在等吗?”大哥突然问。
老婆婆猛地抬头,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在!就在前头的绣坊,天天绣老虎帕子,说阿福见了帕子,就认得回家的路……”话音未落,她和竹篮突然淡得像烟,风一吹就散了,地上只留下两个浅坑,坑里长着两株细草,叶片卷成老虎爪的形状。
我们顺着老婆婆消失的方向走,果然看见家绣坊,门楣上挂着“春桃绣坊”的木牌。推门进去,满墙都挂着老虎帕子,有的绣着虎头,有的绣着虎尾,最中间那幅最大的,帕子角上绣着个“福”字,针脚密得像要把布戳穿。
一个穿素色布裙的女人坐在绣架前,手里的丝线在布上穿梭,明明在绣老虎眼睛,绣出来的针脚却歪歪扭扭,像在哭。“阿福说,老虎眼睛得用金线,才够威风。”她没回头,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可金线太亮,刺得眼睛疼……”
绣架旁的竹筐里,堆着几十块绣坏的帕子,每块上的老虎眼睛都晕着团水渍,像是被眼泪泡过。
“他回不来了。”我捡起块帕子,指尖触到水渍时,冰凉刺骨,“但这帕子,他收到了。”
女人的肩膀猛地抖了抖,手里的金线“啪”地断了。“收到了……吗?”她缓缓转过身,脸上爬满泪痕,可眼睛却亮起来,“他总说我绣的老虎像猫,这次……像老虎了吗?”
“像。”大哥指着最大的那块帕子,“威风得很,能吓跑山里的狼。”
女人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她把断了的金线重新穿好,指尖翻飞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