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上台,躲不过的。”
李醒的铜铃与戏台的鼓声产生共鸣,项圈红绳突然缠住那块刻着我名字的木牌。牌身发烫,上面的船突然长出帆,帆上写着个模糊的字,像“归”,又像“欠”。
戏服女人的油彩脸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白骨,她举起半块玉佩:“开始了——”
锣鼓声里,我看见镜箱里的自己,正伸手去接那套绣着船锚的戏服。
戏服落在手里时,重得像灌了铅。藏青色的缎面上绣着褪色的船锚,针脚里卡着些细碎的海盐粒,凑近了闻,竟有“望归号”甲板上特有的腥气。镜箱里的影子已经穿好了同款戏服,正对着我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
“规则二补充:戏服上的船锚若发光,必须往横梁扔。”大哥的触须卷住我的胳膊,强行把我拽离镜箱——刚才我站的地方,镜面突然裂开,涌出些黏稠的黑液,里面浮着无数只手,都在抢着抓那半块玉佩。
林墨被戏服女人推到戏台中央,手里塞了杆纸糊的长枪,枪头涂着红漆,看着像血。“你演守塔人的儿子,”女人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得喊‘阿芷等我’,喊不出声,枪就会变成真的,扎穿你的心。”
林墨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刚要开口,台下突然传来喝彩:“好!”那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前排的空位上,摆着些褪色的长凳,凳面上刻着“张三”“李四”,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个小骷髅。
“钻!”大哥突然低喝。我们拽着林墨往戏台底下扑,刚钻进黑暗,就听见头顶“哗啦”一声——横梁上掉下来副绞刑架,麻绳上还缠着件撕碎的绿裙,正是阿芷常穿的那件。
戏台底下比想象中宽敞,堆着些发霉的戏本,最上面那本翻开着,写着《望归记》的结局:“守塔子战死沙场,阿芷投海殉情,魂归望归岛,年年伴潮生。”墨迹被水泡得发皱,旁边用红笔改了句:“可改,待续。”
“是阿芷改的。”我摸着那行红笔字,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像她当年递给我船钉时的触感。戏本突然自动翻页,露出夹着的半块玉佩——和戏服女人手里的那半块正好吻合。
“规则三补充:喝彩声再响时,举玉佩。”大哥把两块玉佩往我手里塞,“这是‘解契玉’,能破戏台的幻术。”
锣鼓声又响了,比刚才更急,像在催着上台。我们刚爬回戏台,就见戏服女人站在台口,凤冠上的珠翠全掉光了,露出底下的白骨,她手里的戏本燃着绿火:“该拜堂了。”
林墨被无形的力量拽着跪在蒲团上,对面的“新娘”盖着红盖头,盖头底下渗出血来,滴在地上,竟长出丛丛鬼针草,缠住我们的脚踝。横梁上的绞刑架又开始晃动,麻绳垂下来,像无数条蛇。
“别抬头!”李醒突然扑向红盖头,铜铃撞在盖头的边缘,盖头“呼”地飞起来——底下哪是什么新娘,是个扎满了针的纸人,纸人胸口贴着张黄符,上面写着“阿桃替身”。
“啊——”戏服女人尖叫起来,白骨脸扭曲成一团,“你们毁了我的戏!”她突然撕开自己的戏服,露出胸腔里的东西——不是内脏,是堆密密麻麻的债牌,每个牌上的名字都在渗血,“那就一起还债!”
台下的喝彩声变成了哭嚎,空位上突然坐满了人影,都是些没有脸的轮廓,手里举着债牌,往台上涌。我抓起两块玉佩往中间一合,“咔哒”一声,玉佩合二为一,射出道金光,照得那些人影瞬间化作纸灰。
戏服女人的白骨身体开始崩解,碎骨里滚出块木牌,上面刻着她的名字:“苏绾”——正是当年戏台上那个抱着半块玉佩的青衣。“我等了三百年……”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碎骨化作蝴蝶,绕着玉佩飞了三圈,“原来可以改的……”
蝴蝶消失的瞬间,所有债牌都燃起了金光,刻着我名字的木牌上,那艘没帆的船突然扬起了帆,帆上的字清晰起来——是“还”。
戏台的幔布缓缓落下,遮住了那些空荡荡的长凳。后台的镜箱里,我们的影子正对着镜子卸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