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
阿芷望着钟塔的方向,把油纸包紧紧按在胸口,槐花的甜香从纸缝里钻出来,混着夜风里飘落的花瓣,漫了满身。钟声在夜色里荡开,一圈圈往远处飘,像是在说:有些故事啊,从来不是结束,只是换了种方式,在时光里响个不停,甜个不停。
夜色渐浓,钟塔的钟声还在断断续续地飘过来,像在哼一首老调子。李醒娘把相册仔细收进樟木箱,又从灶房端出一碟新烙的槐花饼,油香混着花香在屋里漫开。“来,再吃块热的,凉了就不好吃了。”她往阿芷手里塞了一块,自己也拿起一块,边吃边说,“你外公当年敲钟可有讲究,说是‘晨钟要脆,暮钟要沉’,早上敲钟得用巧劲,让声儿穿得远,叫醒镇上的人;傍晚就得用沉劲,把声儿压在低空,像给家家户户盖被子似的。”
阿芷咬着饼,眼睛亮晶晶的:“那他敲钟的时候,会想起外婆的槐花饼吗?”
“咋不想?”李醒娘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有次他从塔上下来,裤兜里摸出半块压扁的槐花饼,说是‘塔上风大,怕饼子冻着,揣怀里暖着呢’。你外婆当时就红了眼眶,骂他‘傻样’,转天就把布包缝得厚了三层,里子还加了层棉絮。”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李醒爹扛着个旧灯笼走进来,灯笼罩上糊的红纸都褪成粉的了。“塔上那盏老灯笼快烧完了,我换了盏新的。”他把灯笼往门柱上一挂,红光落在他沾着灰的脸上,“刚才在塔上好像听见你俩说话,提到老钟?”
“可不是,正说你当年揣槐花饼的糗事呢!”李醒娘笑着打趣。
李醒爹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不是怕她手艺白费嘛……对了,”他转向阿芷,从怀里摸出个用红绳系着的小木块,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钟”字,“这是你外公当年刻的,说挂在布包上能镇邪。上次整理塔上的东西找着的,你拿着吧。”
阿芷接过木块,触手温温的,像是被人揣了很久,她小心地系在油纸包上,轻声说:“谢谢李爷爷。”
李醒娘拍了拍她的手背:“明早我陪你去钟塔,让你外公也尝尝你的手艺。”
夜色越来越深,槐花还在落,钟声早已歇了,院子里只有虫鸣和灶房飘来的饼香。阿芷把系着木块的油纸包放在床头,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包上,像撒了层银粉。她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想起外婆常说的那句“念想这东西,藏在饼里,挂在钟上,揣在心里,就永远不会凉”,嘴角慢慢扬起,带着笑意沉入了梦乡。梦里,她好像看见外公外婆站在钟塔下,外婆把槐花饼塞进外公手里,两人的笑声混着钟声,飘得很远很远。
天刚蒙蒙亮,李醒娘就提着竹篮来敲阿芷的门,篮子里装着新揉的面团和刚摘的槐花。“走,咱去钟塔烙饼,让晨露沾点饼香,你外公准爱闻。”
钟塔的石阶带着夜露的湿凉,阿芷扶着李醒娘往上走,手里的小木块随着脚步轻轻晃。爬到一半,李醒娘突然指着墙缝里冒出的一抹绿:“看,你外婆当年种的爬山虎,都爬到第三层了。”阿芷凑近看,藤蔓上还挂着颗干瘪的槐花,想来是去年秋天被风吹进去的。
塔顶的钟摆还在轻轻晃,李醒娘支起小泥炉,阿芷蹲在旁边摘槐花,指尖沾了层嫩黄的花汁。“你外婆总说,槐花得带点梗,嚼着才有韧劲,就像日子,得有点牵挂才撑得住。”李醒娘边揉面边说,手里的面团在石板上“啪啪”响,“那年她怀你妈,孕吐得厉害,就爱吃这口槐花饼,我每天爬塔给她送,你外公就在这儿敲钟,说是‘敲得响点,给我闺女打打气’。”
饼在铁板上滋滋冒油时,晨雾刚好漫上来,把钟塔裹得像浸在云里。阿芷把第一块烙好的饼放在钟下的石台上,刚摆好,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震得雾都散了些。李醒娘笑着拍手:“看,你外公接收到了吧。”
正说着,山下传来铃铛声,是镇上的货郎挑着担子上山了。“李婶,阿芷姑娘,送新磨的玉米面来!”货郎仰头喊,“昨天听李叔说你们要上塔,特意多磨了两斤细的。”
阿芷往下看,货郎的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