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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突然传来动静,一个穿灰布褂子的老头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雾,手里攥着串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风车模型。“又来新人了?”他说话时,嘴角的皱纹都没动,像在背书,“想离开?很简单,找到自己的‘循环点’,把它砸了就行。”
“什么是循环点?”我盯着他手里的钥匙,钥匙上的锈迹里嵌着根红绳,和冰湖女人婴儿手里的那根一模一样。
老头指了指窗外的农夫:“他的儿子五年前在麦田里溺水,他总觉得是自己没看好,每天都在重复‘救儿子’的那天;那姑娘呢,”他又指向追蝴蝶的人影,“她的蝴蝶是心上人送的,心上人走的那天,蝴蝶飞丢了,她就一直追。”
他把钥匙往桌上一扔,钥匙串发出“叮铃”的响:“每个人都有个‘过不去的坎’,风车就靠这个活着。你们也一样,进来了,就得找自己的坎,找不到,就留下陪他们转圈。”
话音刚落,木屋的门突然“砰”地关上,窗外的麦田开始旋转,像个巨大的旋涡。我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回到了雾巷,安珠正站在老楼的阴影里,朝我招手,声音带着哭腔:“江离,你怎么不救我?”
是我的循环点。
“别信!”李醒的铜铃突然炸开银光,刺得我眼睛生疼,眼前的雾巷瞬间消散,“是风车造的幻境!你的坎不是‘没救安珠’,是你总觉得‘该怪自己’!”
木屋的墙壁上突然渗出字,是新的规则,用无数人的血写就:
「1. 循环的不是时间,是没解开的心结
2. 砸掉幻境没用,得对着自己说‘我原谅我了’
3. 离开时,把钥匙留给下个人——困住人的从不是循环,是不敢往前走的脚」
农夫的人影突然停了,他直起身,望着麦田深处,那里浮出个少年的虚影,正朝他挥手。“小远……”农夫喃喃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麦秆上,麦秆不再疯长,而是慢慢枯萎,露出下面的黑土,“爹不怪自己了……你走吧。”
少年虚影笑了笑,化作光点钻进农夫体内。农夫脚踝的线断了,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腿,朝着麦田外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实实的。
追蝴蝶的姑娘也停了,她看着蝴蝶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阿明,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蝴蝶我不追了。”红头绳突然断开,飘向空中,化作只真正的白蝴蝶,绕着她飞了三圈,然后朝着远方飞去。姑娘笑了,眼角有泪,却走得轻快。
老头看着这一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光亮,他把钥匙推到我们面前:“你们赢了。”他站起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困在这三十年,总觉得该拦住每个想离开的人,其实是怕自己一个人走……”
他化作光点前,最后说:“下一站是‘回声谷’,那里的石头会说话,说的都是你藏在心里的话。”
风车的齿轮突然停了,叶片上的齿轮纹路开始消退,露出下面的木纹,竟刻着无数个名字,正是我们一路遇到的那些人。麦田里的人影都散了,只留下满地金黄的麦秆,像铺了层厚厚的毯子。
我拿起桌上的钥匙,钥匙串上的风车模型转了转,映出下一个方向——一片紫色的花海,花海尽头有座石桥,桥上刻着“回音谷”三个字。
“该走了。”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触须上的银色发丝化作颗种子,落进麦田的土里,“记住,能困住人的从来不是过去,是现在的犹豫。”
我们走出木屋时,风车开始反向转动,叶片上的名字渐渐隐去,变成片空白。李醒把铜铃挂在风车的支架上,铃声随着风飘向花海:“告诉后面的人,心结解了,路就通了。”
我摸着怀里的江离布偶,它的红豆眼睛映着紫色的花海,亮得像两颗星星。我知道,不管回声谷的石头说什么,只要我们敢对着自己的心说话,就一定能听到最真的答案。
毕竟,原谅自己,才是往前走的第一步。
花海的风带着香气飘过来,石桥在远处闪着微光。我们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