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云层泛着诡异的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
“这次的规则,怕是歪得厉害。”大哥的触须卷紧了我的手腕,触须上沾着的桃花汁液,竟泛起淡淡的黑,“那地方的怨气,能吞掉咱们的阳气。”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乳牙,红线缠着的牙尖硌着手心,像个提醒。林默把铁锹扛在肩上,锹头的寒光映着她的脸:“再歪的规则,也总有破绽。”
阿桃抱着红绸站在路边,朝我们挥手:“记得来桃花渡吃桃花饼啊,我娘说,吃完了,就有力气走更远的路了。”
我们挥着手往前走,西方的紫雾越来越近,风里开始夹杂着细碎的哭声,像无数个没长大的孩子,在黑暗里等着被找到。我握紧那颗乳牙,红线在掌心勒出浅浅的印子——这一次,我们要找的,或许是被遗忘在黑暗里的童年。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我们踩着满地金红的光往前走,李醒的铜铃在腰间晃悠,叮铃叮铃响,却压不住风里飘来的细碎哭声。那声音尖细得像猫爪挠玻璃,忽远忽近,听得人后颈发麻。)
“这怨气邪门得很,”大哥的触须在我手腕上绕了两圈,带着些微的颤抖,“寻常冤魂是沉在底下的,这声音却像浮在半空,是被什么东西托着的。”他指尖沾着的桃花汁液已经彻底变黑,像淬了毒的墨。
林默把铁锹往地上一顿,火星溅起来,正好照亮路边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童语巷”三个字,笔画软乎乎的,像是孩子写的,却在“巷”字的最后一笔上,拖出个长长的钩子,像只蜷着的鬼爪。
“童语巷……”我摸着口袋里那颗乳牙,红线磨得掌心发烫,“这名字听着软,里头怕是藏着硬骨头。”
走进巷子,哭声更清了,从两旁的矮屋里渗出来,有的像被捂住嘴的呜咽,有的像摔破了糖罐的嚎啕,还有的只是哼哼唧唧,像小猫饿了找奶吃。屋子的门都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却看不到人影,只有墙上的涂鸦在晃动——画着歪脑袋的小人,缺腿的小马,还有无数个圆滚滚的太阳,红得像血。
“快看这墙。”林默伸手摸了摸涂鸦,指尖沾下些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是骨灰混着米糊画的。这些孩子……怕是没走得安生。”
李醒的铜铃突然剧烈地晃起来,朝着最深处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猛响。那屋子的窗户上糊着层薄纸,隐约能看到个黑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支炭笔,一下下往墙上画,哭声就是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我们放轻脚步凑过去,纸窗上映出的影子突然停了,紧接着,哭声也断了。过了半晌,一个细细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像片羽毛刮过心尖:“姐姐,你口袋里的牙,是掉在床底下的那颗吗?”
我心里一紧,那颗乳牙确实是从一个孩子的床底下捡的——那孩子说,晚上总听见床底下有磨牙声,第二天就发现乳牙不见了。
“是……是你的牙吗?”我对着纸窗轻声问。
屋里静了静,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过了会儿,纸窗被顶开个小洞,一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小手伸了出来,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麦芽糖,糖渣子粘在指缝里,像干涸的血痂。
“娘说,掉了的牙要扔到屋顶上,才能长出新牙。”那小手往我面前递了递,麦芽糖上的霉斑像朵烂掉的花,“可我娘把我的牙埋在了院子里,她说这样我就永远是她的小宝贝了……”
声音突然变尖,小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尖像铁钩子一样嵌进肉里:“可我不想当小宝贝!我想长新牙!我想啃硬骨头!”
林默眼疾手快,一铁锹劈在墙上,砖屑飞溅中,我们看清了屋里的景象——墙角堆着十几只小小的鞋,每只鞋里都塞着团头发;墙上的涂鸦层层叠叠,最新的一层画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女人,正把个孩子往嘴里塞;而那个蹲在地上的黑影,哪是什么孩子,分明是个披着头散发的女人,手里攥着的哪是炭笔,是根剔骨刀,刀上还沾着碎骨渣。
“是育婴堂的奶妈!”大哥的面色骤然
